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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課　儒家文化創始人孔子
追求禮樂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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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顯赫的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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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孔子生魯昌平鄉陬①邑。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紇與顏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禱于尼丘得孔子。魯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生而首上圩頂②，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姓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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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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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宋湣公③生弗甫何，弗甫何生宋父，宋父生正考甫，正考甫生孔父嘉④。為宋司馬，華督⑤殺之而絕其世，其子木金父降為士。木金父生祁父，祁父生防叔，為華氏⑥所逼，奔魯，為防大夫，故曰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叔梁紇生仲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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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商頌》序孔穎達《正義》引《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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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帝乙⑦元子⑧微子開⑨，紂之庶兄也，武王封之于宋，今之睢陽是也。宋孔氏、祝其氏、韓獻氏……皆子姓也。閔公子弗父河⑩生宋父，宋父生世子，世子生正考父，正考父生孔父嘉，孔父嘉生子木金父。木金父降為士，故曰滅⑾于宋。金父生祁父，祁父生防叔。防叔為華氏所逼，出奔魯，為防大夫，故曰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叔梁紇。為鄹大夫，故曰鄹叔紇生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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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王符《潛夫論·志氏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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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孔子之先，宋之后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紂之庶兄，以圻⑿內諸侯，入為王卿士。微，國名，子爵。初，武王克殷，封紂之子武庚于朝歌，使奉湯祀。武王崩，而與管、蔡、霍三叔作難，周公相成王東征之。二年，罪人斯得，乃命微子代殷后，作《微子之命》申之，與國于宋，徙殷之子孫，唯微子先往仕周，故封之賢。其弟曰仲思，名衍，或名泄，嗣微之后，故號微仲。生宋公稽，胄子⒀雖遷爵易位，而班級⒁不及其故者，得以故官為稱。故二微雖為宋公，而猶以微之號自終。至于稽，乃稱公焉。宋公生丁公申，申公生緡公共及襄公熙，熙生弗父何及厲公方祀。方祀以下，世為宋卿。弗父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勝，勝生正考甫，考甫生孔父嘉。五世⒂親盡，別為公族⒃，故后以孔為氏焉。一曰孔父者，生時所賜號也，是以子孫遂以氏族。孔父生子木金父，金父生睪夷，睪夷生防叔，避華氏之禍而奔魯。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生孔子，故名丘而字仲尼。孔子三歲而叔梁紇卒，葬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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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魏］王肅《孔子家語·本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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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史記》，西漢司馬遷撰，中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二十四史之首，是研究漢武帝中期以前中國歷史的重要典籍。《世本》，原稱做《世》、《經世》，是根據古代各國史官長期積累下的材料所寫成的史書。其書記載上古帝王世系，是貴族統治者十分重視的文獻資料。原書已佚，輯本可參《世本八種》。《潛夫論》，東漢王符撰。由于作者出身“庶孽”，終身不仕，隱居著述，不欲彰顯其名，故稱《潛夫論》。《孔子家語》，三國魏王肅撰。該書大體是根據先秦群籍中有關孔子生平的材料匯集改編而成，雖間有杜撰成分，但書中大部分內容是查有實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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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單元東西方的先哲這四條材料說明了孔子的先世譜系，雖然個別記載由于時代久遠而有所出入，但總體脈絡還是比較清楚的。其血脈源自殷商王室微子啟。微子啟因見紂淫亂將亡，數諫，紂不聽，遂出走。周武王伐紂滅商，復其官。周公平定三監之亂，誅武庚，命微子統率殷族以奉其先祀，封于宋，成為周代宋國始祖。其后經弗甫何讓國，由諸侯而公卿，孔父嘉為華督所害，又由公卿而為士，防叔由宋奔魯，至孔子已成為沒落貴族的后裔。子曰：“先進于禮樂，野人也；后進于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有此種家族淵源，而又遭遇這般境況，孔子唯有力學以承祖風，一生好學不倦，最終成就萬世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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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陬（zōu）：亦作鄹。②圩（yú）頂：頭頂凹陷，中低而四傍高。③宋湣公：宋國第四代君主，亦作泯公或閔公。④孔父嘉：孔子六世祖，子姓，名嘉，字孔父，父同“甫”，男子美稱。其后代遂以其字為氏，稱孔氏。⑤華督：亦稱華父督，宋國太宰，見孔父嘉妻美，殺人奪妻。⑥華氏：華督的后代。⑦帝乙：商王，名羨，文丁之子，紂之父，帝乙是廟號。⑧元子：長子。⑨微子開：即微子啟，子姓，名啟，封于微。后世避漢景帝劉啟名諱，以開代啟。⑩弗父河：亦作弗父何、弗甫何。⑾滅：此處指家族失勢。⑿圻(qí)：通“畿”，京畿。⒀胄子：帝王或貴族的后嗣。⒁班級：爵位等級。⒂世：父子相繼為一世。⒃公族：諸侯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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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坎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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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孔子貧且賤。及長，嘗為季氏史①，料量②平③；嘗為司職吏④而畜蕃息⑤。由是為司空。已而去⑥魯，斥乎齊，逐乎宋、衛，困于陳、蔡之間，于是反⑦魯。孔子長九尺有六寸，人皆謂之“長人”而異之。魯復善待，由是反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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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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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太宰問于子貢曰：“夫子圣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圣，又多能也。”子聞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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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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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后，景公⑧敬見孔子，不問其禮。異日⑨，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⑩，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齊大夫欲害孔子，孔子聞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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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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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孔子遂適⑾衛，主⑿于子路妻兄顏濁鄒家。衛靈公問孔子：“居魯得祿幾何？”對曰：“奉⒀粟六萬。”衛人亦致粟六萬。居頃之，或譖⒁孔子于衛靈公。靈公使公孫余假一出一入⒂。孔子恐獲罪焉，居十月，去衛。將適陳，過匡，顏刻為仆⒃，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⒄。陽虎嘗暴⒅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顏淵后，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顏淵曰：“子在，回何敢死！”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懼。孔子曰：“文王既沒，文⒆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使從者為甯武子臣于衛，然后得去。……孔子去曹適宋，與弟子習禮大樹下。宋司馬桓欲殺孔子，拔其樹。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其如予何！”孔子適鄭，與弟子相失，孔子獨立郭⒇東門。鄭人或謂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顙21似堯，其項22類皋陶，其肩類子產，然自要23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24若喪家之狗。”子貢以實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狀25，末也。而謂似喪家之狗，然哉！然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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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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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五〕子畏26于匡，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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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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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六〕孔子南適楚，27于陳、蔡之間，七日不火食，藜羹28不29，弟子皆有饑色。子路進而問之曰：“由聞之：為善者天報之以福，為不善者天報之以禍。今夫子累德、積義、懷美，行之日久矣，奚居之隱30也？”孔子曰：“由不識31，吾語女32。女以知33者為必用邪？王子比干不見剖心乎！女以忠者為必用邪？關龍逢34不見刑乎！女以諫者為必用邪？吳子胥不磔姑蘇東門外乎！夫遇不遇者，時也；賢不肖者，材也。君子博學深謀不遇時者多矣。由是觀之，不遇世者眾矣，何獨丘也哉！”且夫芷蘭生于深林，非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之學，非為通也；為窮而不困，憂而意不衰也，知禍福終始而心不惑也。夫賢不肖者，材也；為不為者，人也；遇不遇者，時也；死生者，命也。今有其人不遇其時，雖賢，其能行乎？茍遇其時，何難之有！故君子博學、深謀、修身、端行以俟其時。孔子曰：“由！居！吾語女。昔晉公子重耳霸心生于曹，越王勾踐霸心生于會稽，齊桓公小白霸心生于莒。故居不隱者思不遠，身不佚者志不廣。女庸安35知吾不得36之桑落37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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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荀況《荀子·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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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七〕孔子曰：“夫陳、蔡之間，丘之幸也，二三子38從丘者，皆幸人也。吾聞人君不困不成王，列士39不困不成行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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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劉向《說苑·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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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論語》，儒家經典之一，是孔子弟子、再傳弟子所記孔子及其弟子言行的匯編。《荀子》，又名《孫卿子》、《荀卿子》，是戰國荀況及其后學的著作匯集。《說苑》，西漢劉向撰，分類纂輯上古至漢代的軼聞舊事，抒發議論以宣揚儒家思想。原書多散佚，有曾鞏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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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早年貧賤，后來游歷諸國，又多遭困厄。雖然命運多舛，但是孔子愈挫愈堅，“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始終堅信自己所肩負的歷史使命。材料一總述孔子的坎坷經歷；材料二說明孔子早年貧賤，從事過各種鄙賤的技藝；材料三記載孔子為齊國所斥；材料四、材料五記述孔子逐乎宋、衛，見拘于匡，窘于鄭，卻樂觀如故，自嘲處之；材料六、材料七說明孔子雖困于陳、蔡之間，無糧斷炊，陷入絕境，但不為所動，“居不隱者思不遠，身不佚者志不廣”，“人君不困不成王，列士不困不成行”，充分展現了孔子堅定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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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史：通“吏”。②料量：稱量。③平：公平。④司職吏：猶乘田，魯國主管牧場的小官。⑤蕃息：繁衍。⑥去：離開。⑦反：即“返”，還歸，返回。⑧景公：齊景公。⑨異日：另一天。⑩奉子以季氏：用給季氏那樣的待遇侍奉您。⑾適：去，往。⑿主：寓居，寄住。⒀奉：通“俸”。⒁譖（zèn）：讒毀，誣陷。⒂靈公使公孫余假一出一入：衛靈公讓公孫余假監視孔子的進出。⒃仆：駕車的人。⒄陽虎：即陽貨，魯國季氏的家臣。⒅暴：欺凌，殘害。⒆文：指禮樂制度。⒇郭：外城。21顙（sǎng）：額頭。22項：脖頸。23要：同“腰”。24累累：垂頭喪氣的樣子。25形狀：形相，外貌。26畏：通“圍”，圍困。27戹（è）：受困，為難。28藜(lí)羹：用藜菜做的羹，泛指粗劣的食物。29糂（sǎn）：以米和羹。30隱：窮，困窘，窘急。31識：知道，了解。32女：通“汝”。33知：通“智”。34關龍逢：桀臣，因進諫為桀所殺。35庸安：何以。36得：此處意指得志。37桑落：源自《詩經·衛風·氓》：“桑之落矣，其黃而隕。”桑葉凋零，暮秋之象，此處以喻窮困之境。38二三子：猶言諸君。39列士：即烈士，有志于建功立業之士。40行（舊讀xìng）：德行，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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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執著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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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孔子遷于蔡三歲，吳伐陳。楚救陳，軍①于城父。聞孔子在陳、蔡之間，楚使人聘孔子。孔子將往拜禮，陳蔡大夫謀曰：“孔子賢者，所刺譏皆中諸侯之疾。今者久留陳、蔡之間，諸大夫所設行皆非仲尼之意。今楚，大國也，來聘孔子。孔子用于楚，則陳蔡用事大夫危矣。”于是乃相與發徒役圍孔子于野。不得行，絕糧。從者病，莫能興②。孔子講誦弦歌不衰。子路慍③見曰：“君子亦有窮④乎？”孔子曰：“君子固⑤窮，小人窮斯濫矣。”子貢色作⑥。孔子曰：“賜，爾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曰：“然。非與？”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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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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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孔子知弟子有慍心，乃召子路而問曰：“《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⑦。吾道非邪？吾何為于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⑧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⑨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⑩，安有伯夷、叔齊？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子路出，子貢入見。孔子曰：“賜，《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為于此？”子貢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蓋少貶焉？”孔子曰：“賜，良農能稼⑾而不能為穡⑿，良工能巧而不能為順⒀。君子能修其道⒁，綱而紀之，統而理之，而不能為容⒂。今爾不修爾道而求為容。賜，而⒃志不遠矣！”子貢出，顏回入見。孔子曰：“回，《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為于此？”顏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⒄，不容然后見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丑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國者之丑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見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顏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為爾宰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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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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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顏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⒆，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⒇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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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衛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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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子曰：“周監21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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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八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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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五〕公山弗擾以費畔22，召，子欲往。子路不說23，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24？”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25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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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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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六〕子貢曰：“有美玉于斯，韞櫝而藏諸？求善賈26而沽27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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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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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七〕子曰：“茍有用我者，期月28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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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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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八〕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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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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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九〕子路宿于石門。晨門曰29：“奚自30？”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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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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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材料一、材料二也是講困于陳、蔡之事，孔子覺察到弟子們普遍存在因受困而心有不平的悲觀情緒，這兩條材料記述了孔子對眾弟子的分別開導，著重于展現孔子對理想的堅信與執著追求；材料三至材料九說明了孔子的用世之心，孔子堅信，古代文化傳統的復興是治理亂世的良方，因此為之不懈努力。可當是時也，禮崩樂壞，廢弛陵替，王綱解紐，諸侯爭雄，強凌弱，眾暴寡，世亂莫治。孔子游說諸國，求試而不見用，“知其不可而為之”，夢系周禮，堅忍不拔，充分體現了孔子一生的執著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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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軍：駐軍。②興：起身，起來。③慍（yùn）：含怒，怨恨。④窮：困窘。⑤固：堅守，安守。⑥色作：即作色，改變臉色。⑦“匪兕（sì）匪虎，率彼曠野”：不是犀牛猛虎，卻似困獸一般，在曠野中奔突徘徊。引自《詩經·小雅·何草不黃》“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古人習慣于在論事前用《詩》引起所論話題。⑧意者……意者……：表示選擇，是……還是……⑨行：此指放行，得脫。⑩信：此處指得到人們的信賴。⑾稼：種植莊稼。⑿穡：收獲谷物。結合上下文，此處“為穡”指保證豐收。⒀順：（制作的產品）順心如意。⒁修其道：修其道猶行其道，謂實踐自己的原則與思想。⒂容：容納，支持，接受。⒃而：代詞，你的。⒄病：妨害。使爾多財，⒅吾為爾宰：假使你成為富翁，我就做你的家宰，替你理財。這是孔子的打趣之語，表明自己與顏淵心心相印，思想上有共鳴。《論語·先進》孔子對曾皙說“吾與點也”，兩者是同一心境，表示贊同。由此可見，孔子也持這種看法。⒆時：歷法。⒇放：舍棄。21監：通鑒，借鑒，參考。22畔：通“叛”。23說：通“悅”。24何必公山氏之之也：“何必之公山氏也”的倒裝句式，第一個“之”字是幫助倒裝的結構助詞，第二個“之”字是動詞，去，往。25吾其為東周：我將使周文王、武王之道在東方復興。26善賈（gǔ）：識貨的商人。這里是用來比喻真正求納賢才的統治者。27沽：賣。28期（jī）月：一年。29晨門曰：譯作“（子路第二天）清晨進城，司門者問”。30奚自：奚，猶何，何處，什么地方。“奚自”即“從何處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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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創儒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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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禮學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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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子張問：“十世①可知也？”子曰：“殷因②于夏禮，所損益③，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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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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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子入太廟，每事問。或曰：“孰謂鄹人④之子知禮乎？入太廟，每事問。”子聞之，曰：“是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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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八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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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陳亢問于伯魚⑤曰：“子亦有異聞⑥乎？”對曰：“未也。……他日又獨立，鯉趨⑦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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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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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⑧言，無以知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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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堯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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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這四條材料說明：孔子認為禮是為人處世的準則，“不知禮，無以立也”；而“知禮”只有靠學習的方式才能實現，“不學《禮》，無以立”，“入太廟，每事問”。禮要靠學習來獲得，因此孔子強調歷代禮制的繼承性，“殷因于夏禮”，“周因于殷禮”，“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由此可見孔子的禮學思想具有深遠的文化底蘊，是對于三代文化傳統的繼承與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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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十世：從上下文意來看，“十世”指今后十代（的禮儀制度）。②因：沿襲，承襲。③損益：損，廢除。益，增加。④鄹人：指孔子的父親叔梁紇。叔梁紇曾經做過鄹邑大夫。⑤伯魚：孔子的兒子孔鯉，字伯魚。⑥異聞：此處指與眾不同的傳授。⑦趨：古禮，以碎步疾行表示敬意。⑧知：此處指分辨、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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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五〕子曰：“君子博學于文①，約②之以禮，亦可以弗畔③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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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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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六〕子曰：“以約失之者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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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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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七〕上④好禮，則民莫敢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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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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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八〕子曰：“上好禮，則民易使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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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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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九〕子曰：“道⑥之以政，齊⑦之以刑，民免⑧而無恥⑨。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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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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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十〕子曰：“能以禮讓⑾為⑿國乎？何有⒀！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⒁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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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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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這四條材料說明孔子主張以禮修身，推而廣之以禮治國，而且尤其注重禮儀制度背后的禮讓精神，反對虛禮。孔子認為具有禮讓精神的禮制才是治國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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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文：文獻。②約：限制，約束。③畔：同“叛”。④上：此處泛指身居上位的統治者。⑤使：支配，管理。⑥道：同“導”，引導。⑦齊：整頓，整治。⑧免：免于罪責。⑨恥：廉恥之心。⑩格：來，至，歸服。⑾禮讓：此處指禮儀制度背后的禮讓精神。⑿為：此處指治理。⒀何有：當譯作“有何困難？”反問語氣，是并不困難的意思。⒁禮：此處指用來承載禮讓精神的禮儀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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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十一〕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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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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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十二〕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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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八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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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十三〕言游①進曰：“敢問禮也者，領②惡而全③好者與？”子曰：“然。”“然則何如？”④子曰：“郊社⑤之義，所以仁鬼神也。嘗⑥之禮，所以仁昭穆⑦也。饋奠⑧之禮，所以仁死喪也。射鄉⑨之禮，所以仁鄉黨⑩也。食饗⑾之禮，所以仁賓客也。”子曰：“明乎郊社之義，嘗之禮，治國其如指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處有禮，故長幼辨也；以之閨門之內有禮，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禮，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獵有禮，故戎事閑⑿也。以之軍旅有禮，故武功⒀成也。是故宮室得其度，量鼎⒁得其象⒂，味得其時⒃，樂得其節，車得其式⒄，鬼神得其饗⒅，喪紀⒆得其哀，辯說得其黨⒇，官得其體，政事得其施，加于身而錯21于前，凡眾之動得其宜22。”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23。治國而無禮，譬猶瞽24之無相25與！倀倀26乎其何之27？譬如終夜有求于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無禮，則手足無所錯，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長幼失其別，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策，軍旅武功失其制，宮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時，樂失其節，車失其式，鬼神失其饗，喪紀失其哀，辯說失其黨，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于身而錯于前，凡眾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28于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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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仲尼燕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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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禮記》，亦稱《小戴禮記》，是戰國至漢初儒家學者匯編的論禮資料選集。該書保存了儒家禮學思想的許多重要材料，亦被后世尊為儒家經典之一。可參朱彬《禮記訓纂》、孫希旦《禮記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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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條材料說明孔子不僅強調歷代禮制的繼承性，更有所發展與創新，提出了“仁禮學”的重要思想，從而為傳統禮學注入新的內涵。孔子認為“仁”是“禮”的本質，“禮”的內容是禮讓精神，而禮讓精神正是“仁”的體現。“禮”的一切儀節都是為了實現“仁”，實踐禮治是實現仁政的有效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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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言游：言偃，字子游，孔子弟子。②領：治理。③全：保全。④“然則何如？”：這句又是子游的提問。⑤郊社：周代稱冬至祭天禮為郊，夏至祭地禮為社。⑥嘗禘：嘗，古代秋祭名，用于祭祀祖先。禘，古代對天神、祖先的大祭。⑦昭穆：按照古代宗法制度，宗廟或神主的排列次序，始祖居中，以下父子遞為昭、穆，左為昭，右為穆。此處代指各輩祖先。⑧饋奠：指喪禮中祭奠之事。⑨射鄉：指鄉射禮和鄉飲酒禮，古代鄉飲酒禮之后舉行鄉射禮。⑩鄉黨：同鄉，鄉親。⑾食（sì）饗：以酒食宴請賓客。⑿閑：通“嫻”，嫻熟。⒀武功：軍事方面的功績。⒁量鼎：量器與鼎類器物。⒂象：式樣。⒃時：時令，時節。⒄式：規格，標準，用以體現等級。⒅饗：同享，獻祭。⒆喪紀：喪事。⒇黨：同道，同志之人。21錯：通“措”，放置，安置。22宜：適宜得當。23治：治理的手段方法。24瞽：盲人。25相（xiàng）：導引盲者的人。26倀倀：無所適從的樣子。27之：去，往。28祖洽：倡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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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仁學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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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樊遲問仁。子曰：“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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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顏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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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子貢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①眾，何如②？可謂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堯、舜其猶病③諸！夫仁者，己欲立④而立人，己欲達⑤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⑥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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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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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⑦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⑧于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⑨斯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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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顏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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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仁”是孔子極力推崇與追求的道德境界。孔子認為仁者“愛人”（材料一），簡明扼要，這是提綱挈領性的概括。若展開論述，從正面來說，“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材料二），從反面來說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材料三）。物同此理，人同此心，以己心度人心，推己及人，這是一種內在心靈的美德，是內心對生命的珍惜、熱愛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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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濟：救助。②何如：怎么樣。③病：難，不易。④立：建樹，成就。⑤達：通達，顯達。⑥方：方法。⑦使：役使。⑧施：施加，強加。⑨事：踐行，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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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①克己復禮，天下歸仁②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③？”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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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顏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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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五〕子張問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④。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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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陽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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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六〕樊遲問仁。子曰：“居處⑤恭，執事⑥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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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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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七〕溫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⑦也。寬裕⑧者，仁之作⑨也。孫接⑩者，仁之能也。禮節者，仁之貌也。言談者，仁之文也。歌樂者，仁之和也。分散⑾者，仁之施⑿也。儒皆兼此而有之，猶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讓有如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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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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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這四條材料說明“禮”是“仁”的實踐途徑。“克己復禮為仁”，而且行動的綱領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正所謂“禮節者，仁之貌也”。“仁”作為內在的美德，是“禮”的心理基礎；而“禮”作為外在規范，是“仁”的現實載體。“仁”是人內心的心理過程以及所達到的道德境界，“仁”的修養形成與“仁”的體現都要依靠“禮”的實踐，因此可以說，兩者的關系是相輔相成、二位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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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一日：一旦。②歸仁：稱許你是仁人。③目：要目，條目。④惠：慈惠，恩惠。⑤居處（chǔ）：平日的儀容舉止。⑥執事：主管其事，指從事工作。⑦地：質地。⑧寬裕：寬宏大量。⑨作：興起。⑩孫接：以謙遜的態度待人接物。⑾分散：此指分散財物。⑿施：施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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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庸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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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堯曰：“咨①！爾舜！天之歷數②在爾躬，允執其中③。四海④困窮，天祿⑤永終。”舜亦以命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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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堯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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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子曰：“舜其大知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⑦，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⑧，其斯以為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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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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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子曰：“中庸⑨之為德也，其至⑩矣乎！民鮮⑾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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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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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⑿；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無忌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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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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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五〕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⒀！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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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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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六〕子夏為莒父宰⒁，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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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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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七〕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⒂也過，商⒃也不及。”曰：“然則師愈⒄與？”子曰：“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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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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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材料一、材料二說明執中之道由來已久，堯有“允執其中”，舜有“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亦即執兩用中的思想。材料三至材料七說明孔子的中庸思想繼承了執中之道，發揚并豐富了傳統文化。“欲速則不達”、“過猶不及”都是對中庸思想的生動闡釋，可見孔子已將中庸之道貫徹于自己的生活日用、言談舉止之中，因此可以說，中庸思想就是孔子一生所孜孜奉行的實踐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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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咨：嘆詞，表示贊賞。②歷數：在古人的觀念中，帝王代天理民的順序稱做歷數。③允執其中：使自己的言行切實地符合不偏不倚的中正之道。④四海：猶言天下。⑤天祿：上天給予的祿位。⑥知：明智的人。⑦邇言：淺近之言，常人之語。⑧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舜掌握了人們過與不及兩種極端，而對民眾采用中正之道。⑨中庸：中，擇中，無過亦無不及，適度的意思。庸，即雍，和諧的意思。亦有人將庸解作常，平常的意思，謂將這種最高的哲學貫徹于平常日用之中。⑩至：達到極點，形容事物的盡善盡美。⑾鮮（xiǎn）：缺乏。⑿時中：時時刻刻合宜適中。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juàn）乎：若不能與言行符合中庸的人交往，那就一定要交到激進的人與狷介（孤高潔身）的人吧！實際上這句話說明言行符合中庸比激進與狷介要更難得，更可貴。莒（jǔ）父宰：莒父,魯國邑名。宰，此指采邑的長官。師：顓孫師，字子張，孔子弟子。商：卜商，字子夏，孔子弟子。愈：賢，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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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八〕仲尼燕居①，子張、子貢、言游侍，縱言②至于禮。子曰：“居③！女④三人者。吾語⑤女禮，使女以禮周流⑥，無不⑦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禮謂之野，恭而不中禮謂之給⑧，勇而不中禮謂之逆。”子曰：“給奪⑨慈仁。”子曰：“師！爾過而商也不及。子產猶眾人之母也，能食⑩之，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禮乎禮！夫禮所以制⑾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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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仲尼燕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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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九〕故君子以人⑿治人，改而止。忠恕違⒀道不遠，施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庸德之行，庸言之謹⒁，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盡。言顧行，行顧言⒂，君子胡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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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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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材料八說明禮制與中庸之道的關系。“禮乎禮！夫禮所以制中也”，要想做到為人處世適中合宜，就需要禮制對行為發揮外在制約作用。材料九說明仁德與中庸之道的關系。“忠恕違道不遠，施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這與《論語》可以相互印證，《論語·里仁》記載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論語·顏淵》記載仲弓問仁，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能夠實踐仁德，離中庸之道就不遠了。由此可見，實踐仁德是實現中庸之道的內在道德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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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燕居：退朝而處，在家閑居休息。②縱言：廣泛談論，漫談。③居：踞坐，猶言坐下。④女：通“汝”。⑤語（yù）：告訴。⑥使女以禮周流：使你們將禮周詳地運用各處。⑦徧：通“遍”。⑧給：猶給使、給侍，此處指巴結。⑨奪：混淆，淆亂。⑩食（sì）：喂養。⑾制：節制。⑿人：此指做人之道。⒀違：相距，距離。⒁庸德之行，庸言之謹：平常道德方面的實踐，平常言論方面的謹慎。⒂言顧行，行顧言：言語要顧及行動，行動要顧及言語。即言行一致的意思。⒃慥慥（zào）：篤實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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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大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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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子適衛，冉有仆①。子曰：“庶②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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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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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孔子曰：“六藝于治一也。《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神化，《春秋》以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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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滑稽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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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詩》、《書》、《禮》、《樂》，弟子彌眾，至自遠方，莫不受業焉。……孔子以四教：文，行，忠，信④。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⑤。所慎：齊，戰，疾⑥。子罕言利與命與仁⑦。不憤不啟，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弗復也⑧。……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如顏濁鄒⑨之徒，頗受業者甚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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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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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⑩，可謂好學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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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學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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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五〕子謂⑾子產⑿：“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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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公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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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六〕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⒀，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⒁。君子篤于親，則民興于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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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泰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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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七〕子曰：“君子不可以不學。見人不可以不飾⒃，不飾無貌，無貌不敬，不敬無禮，無禮不立。夫遠而有光者，飾也；近而逾⒄明者，學也。譬之如邪⒅，水潦⒆灟⒇焉，莞21蒲生焉。從上觀之，誰知其非源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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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戴禮記·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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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大戴禮記》，秦漢以前禮學論著選集，西漢戴德刪定傳授，為與其侄戴圣區別，故稱“大戴”。該書保存了許多有關先秦儒家學說與古代制度的資料，很有參考價值。可參黃懷信《大戴禮記匯校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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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材料一、材料二、材料三可知孔子的教育是其政治理想的延伸，“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詩》、《書》、《禮》、《樂》，弟子彌眾，至自遠方，莫不受業焉”，孔子以整理典籍、授徒講學的方式宣揚自己的政治主張，而眾弟子門人“學而優則仕”，則將孔子的治國理想傳之四方，正說明了這一點。材料四至材料七說明了這種教育的目的是培養君子，而君子人格是要依靠學習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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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仆：駕馭車馬。②庶：眾，此處指衛國人口稠密。③教：教育。④孔子以四教：文，行，忠，信：引自《論語·述而》。⑤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引自《論語·子罕》。⑥所慎：齊，戰，疾：引自《論語·述而》，齊，通“齋”，齋戒。⑦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引自《論語·子罕》，罕言，很少主動談到。雖然都是罕言，此中情況又有所不同，世俗利欲，孔子不屑言，天道命運，孔子敬而遠之，仁德乃孔門至高的道德標準，孔子不輕許人，故亦罕言。⑧不憤不啟，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弗復也：引自《論語·述而》，此言教育方法。⑨顏濁鄒：子路妻兄。⑩就有道而正焉：與《論語·里仁》“見賢思齊焉”意義類似。正，端正，匡正。⑾謂：此處指評論、評價。⑿子產：公孫僑，字子產，鄭穆公之孫，春秋時鄭國賢相。⒀葸（xǐ）：膽怯，害怕。⒁絞：尖刻刺人。⒂偷：人情澆薄。⒃飾（ｓhì）：禮容修飾，指儀表端正、態度謹慎等待人之道。⒄逾：更加。⒅洿（wū）邪：指地勢低洼、容易積水之處。⒆水潦：因雨水過多而積在田地里的水或指地表徑流。⒇灟（zhú）：通屬，灌注。21莞（ɡuān）：一種水生類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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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后世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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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顏淵喟然嘆曰：“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①，約我以禮②，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③，雖欲從之，末由④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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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子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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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自孔子卒后，七十子⑤之徒散游諸侯，大者為師傅卿相，小者友教士大夫，或隱而不見。故子路居衛，子張居陳，澹臺子羽居楚，子夏居西河，子貢終于齊。如田子方、段干木、吳起、禽滑釐之屬，皆受業于子夏之倫，為王者師。是時獨魏文侯好學⑥。后陵遲⑦以至于始皇，天下并爭于戰國，儒術既絀焉，然齊魯之間，學者獨不廢也。于威、宣⑧之際，孟子、荀卿之列，咸遵夫子之業而潤色⑨之，以學顯于當世。……及高皇帝⑩誅項籍，舉兵圍魯，魯中諸儒尚講誦習禮樂，弦歌之音不絕，豈非圣人之遺化，好禮樂之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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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儒林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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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孟子曰）“孔子之去⑾齊，接淅而行⑿。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可以速而⒀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⒁，孔子也。”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⒂也；伊尹，圣之任者⒃也；柳下惠，圣之和者⒄也；孔子，圣之時者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⒆。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圣之事也。智，譬則巧也；圣，譬則力也。由⒇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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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孟軻《孟子·萬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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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太史公21曰：《詩》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22。”雖不能至，然心鄉往23之。余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適魯，觀仲尼廟堂車服禮器，諸生24以時25習禮其家，余祗26回留27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賢人眾矣，當時則榮，沒則已焉。孔子布衣28，傳十馀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29言六藝30者折中31于夫子，可謂至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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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司馬遷《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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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五〕孔子者，中國文化之中心也。無孔子則無中國文化。自孔子以前數千年之文化，賴孔子而傳；自孔子以后數千年之文化，賴孔子而開。即使自今以后，吾國國民同化于世界各國之新文化，然過去時代之與孔子之關系，要為歷史上不可磨滅之事實。……［譯引德國人Gabelentz《孔子及其學說》（Confucius und Seine Lehre）］“吾人欲測定史的人物之偉大之程度，其適當之法，即觀其人物所及于人民者感化之大小、存續之長短及強弱之程度三者之如何是也。以此方法測定孔子，彼實不可不謂為人類中最大人物之一人。蓋經過二千年以上之歲月，至于今日，使全人類三分之一于道德的、社會的及政治的生活之點，全然存續于孔子之精神感化之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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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詒徵《中國文化史·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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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孟子》，戰國孟軻及其弟子的對話錄，儒家經典之一。該書記載了孟子的思想與政治活動，也保存了許多珍貴的先秦史料。《中國文化史》，著名歷史學家柳詒徵的代表作，該書旁征博引，內容豐富，章節鮮明，是中國近代第一部有系統的文化史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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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材料二說明孔子對其弟子及后學的影響，教化所至，綿延不絕；材料三是孟子對孔子的評價，“孔子，圣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材料四是司馬遷對孔子的贊語，“孔子布衣，傳十馀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于夫子，可謂至圣矣”，材料五是近代東西方學者對孔子價值的認識，“孔子者，中國文化之中心也”，“彼實不可不謂為人類中最大人物之一人”，都說明了孔子對于后世的深遠影響。孔子及其思想，以其獨特的精神感召力，對于中國歷史與文化乃至人類歷史與文化都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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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博我以文：用各種文獻來豐富我的知識。②約我以禮：用一定的禮節來約束我的行為。③卓爾：形容超群出眾。④由：為，從事，著手。⑤七十子：舉其成數，即七十二子，指孔子門下德才出眾的七十二個學生。⑥好學：此處指愛好儒學。⑦陵遲：衰頹。⑧威、宣：齊威王、齊宣王。⑨潤色：使增加光彩，發揚光大。⑩高皇帝：漢高祖劉邦。⑾去：離開。⑿接淅而行：不等把米淘完，漉干就走。⒀而：則。⒁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觀此句式，速、久相對，處、仕相對，且兩對又相應。斟酌其互文，綜合其語意，速、處，指馬上離開官場而隱居不仕；久、仕，指繼續出仕為官。⒂圣之清者：圣人之中清高的人。⒃圣之任者：圣人之中負責任的人。⒄圣之和者：圣人之中隨和的人。⒅圣之時者：圣人之中識時務的人。⒆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謂以鐘發聲，以磬收韻，奏樂從始至終。⒇由：同“猶”。21太史公：司馬遷。22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出自《詩經·小雅·車舝（xiá）》：“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六轡如琴。覯爾新婚，以慰我心。”仰，仰望。止，通之，語尾助詞。景行（háng），大路。行(xíng),走。原詩本意是仰望高山，行走于大路之上。后人引用時將原意發揮，將景行理解為高尚的德行，所以司馬遷此處的引用意為像高山一樣令人瞻仰，像崇德一樣使人遵從。23鄉往：即向往。24諸生：眾儒生，儒生們。25以時：按時，定期。26祗（zhī）：敬，此處指懷著敬意。27回留：因留戀而不忍離去的樣子。28布衣：借指平民。29中國：古人認為與四裔相對的居中之國，故稱。30六藝：此處指儒家的“六經”。31折中：即取正，作為判斷的圭臬、準則。
第2課　西方古典哲學的代表柏拉圖
柏拉圖的政治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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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希臘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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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修斯①把阿提卡②的全部居民集中到一個城鎮，使他們成為同一個城市中的統一的人民。在此之前他們居住分散，很難聚集一地處理有關共同利益的事務，甚至彼此之間還時常發生斗毆。他逐個走訪所有的城鎮和部落，勸說他們接受自己的計劃。那些平民和窮人都迅速響應他的號召。對那些有權勢的人，忒修斯許諾建立一個沒有君主的政府──一個民主政府，他本人在其中只是繼續擔任戰爭指揮官和法律監護人，而在其他一切事務上人人都處于平等的地位。他很快說服了一些人，其余的人懾于他那日益強大的威力和他的勇猛，感到與其被迫就范，還不如接受勸告為妙。于是忒修斯取消了各個城鎮里不同種類的地方政府、議事會和行政機構，在現在雅典城上城區建立了統一的政府和議事會③，他把這個城市命名為雅典，規定了全雅典統一的節日。他還規定了另一個名叫“墨特基亞節”即“移居節”，至今仍在希歷一月十六日慶祝這個節日。然后他根據自己的諾言，放棄了王權，著手建立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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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普魯塔克《希臘羅馬名人傳·忒修斯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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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普魯塔克是古希臘著名的傳記作家，他的傳世之作《希臘羅馬名人傳》共有五十篇，包括了希臘羅馬歷史上叱咤風云的政治、軍事和公共領袖。在創作過程中他搜集了豐富的史料，引用了古代歷史、哲學、詩歌中大量的材料，以人物對比的手法把希臘和羅馬從傳說時期到作者本人生活時代的全部重要歷史都包括在內，是研究古希臘歷史的重要史料。其中忒修斯傳中有關忒修斯建城的傳說，為我們理解希臘城邦的形成提供了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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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段材料正是對雅典城邦形成的敘述。關于城邦(polis)的確切定義是，包括一個城市及其鄰近領土的地理區域，它們共同組成一個單一的、自治的政治單元。它的顯著特征是小國寡民。在古希臘人的觀念中，城邦不只是一個領土概念、政治概念，還包括生活在這片領土上的人民(politai)。在公元前8世紀時，城邦制的政治制度開始形成。君主制衰落，民主因素發展是希臘大陸獨有的政治現象。晚期的希臘人將城邦政治統一的過程稱為“統一運動”（synoecism），意思是各個村社、城鎮放棄本身的自治狀態，接受同一個政治中心。根據領土的規模，這個統一過程也呈現不同的形式。比較簡單的形式是一個主要城鎮和鄰近地區的統一，可以直接接受主要城鎮的領導地位，使之成為政治中心，材料中忒修斯就是領導雅典城統一了整個阿提卡地區；另一種是多個城市的人口在“統一”的基礎上聚集于一個新的城市，宗教在這類統一運動中將發揮重要作用，成為其情感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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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修斯是希臘傳說中雅典人民的祖先。加諸于他身上的歷史事跡未必有歷史真實性。但是，整個傳說的背景卻是反映了希臘大陸當時的發展局勢。至公元前7世紀初，城邦的政治格局已完全確立。由此至公元前四世紀，城邦成為古希臘人生活的重要特征，人們在城邦中進行政治活動，觀看戲劇表演，舉行運動會，開展宗教崇拜儀式。可以說，城邦是希臘人生活的主要單元。而城邦間的關系也成為影響希臘大陸局勢的重要因素。城邦間結成同盟，友好貿易促進了希臘世界的共同繁榮，城邦間爭奪霸權，彼此斗爭則導致希臘大陸的普遍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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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忒修斯：希臘傳說中的英雄人物，雅典國王。根據普魯塔克的記載，他將王政變革，為城邦制度奠定基礎。②阿提卡：位于希臘大陸東南角的半島，東臨愛琴海，西接科林斯地峽。其中最大的城邦為雅典。③議事會：即雅典政治中的貴族會議，取代王政，成為雅典城邦的主要決策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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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伯羅奔尼撒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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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羅奔尼撒戰爭不僅繼續了一個很長的時間；并且在整個過程中，給希臘帶來了空前的痛苦。過去從來沒有過這么多的城市被攻陷，被破壞，有些是外族軍隊做的，有些是希臘國家自己做的；從來沒有過這么多的流亡者；從來沒有過這么多的生命的喪失──有些在實際的戰斗中，有些是在國內革命中。過去有許多奇怪的古老故事，在近代的經驗中沒有得到證實的，現在都變為可信了。例如，廣大地區受到猛烈地震的影響；日蝕和月蝕①比過去從來所記載的都頻繁些；在全希臘各地區有廣泛的旱災，繼以饑饉；有嚴重的瘟疫②，它所傷害的生命比任何其他單獨的因素更加多些。戰爭爆發后，所有這一切的災難都一齊降到希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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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雅典人和伯羅奔尼撒人破壞了攻陷優卑亞③后訂立的三十年休戰和約④時，戰爭就開始了。至于他們破壞和約的原因，我首先說明雙方爭執的理由和他們利益沖突的特殊事件⑤，使每個人都毫無問題地知道引起這次希臘大戰的原因。但是這次戰爭的真正原因，照我看來，常常被爭執的言辭掩蓋了。使戰爭不可避免的真正原因是雅典勢力的增長和因而引起斯巴達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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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修昔底德《伯羅奔尼撒戰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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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修昔底德是古希臘最偉大的歷史學家之一，他最重要的作品就是這部《伯羅奔尼撒戰爭史》。書中他以較強的科學性和藝術性敘述了希臘世界這場持續二十七年之久的戰爭，由于他本人是一個參加實際活動的政治家和軍事家，并在許多地方作過實際調查，加上他的客觀主義筆法，他的這部巨著成為我們了解伯羅奔尼撒戰爭的主要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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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引材料是作者寫在作品開端，表明自己對這場戰爭總的看法。在作者開來，伯羅奔尼撒戰爭是雅典和斯巴達兩大城邦集團經濟和政治利益發生尖銳矛盾的結果。由于科西拉事件、波提底亞事件和麥加拉事件，雅典和伯羅奔尼撒同盟的重要城邦科林斯的矛盾激化，戰爭由此爆發。正如材料所描述的，這場戰爭歷時之長、破壞性之大是交戰雙方所未預料的。在戰爭的過程中，雅典所在的阿提卡平原為斯巴達所蹂躪，集中在城內的居民又遭受瘟疫，死亡極多。隨后，雅典傾其全力遠征西西里，遭到慘敗，人員大量傷亡；雅典發生貴族寡頭政變，實行恐怖的集權統治，大量公民遭殘殺，內部極度不穩定。最終，在羊河之戰中雅典的海軍主力被消滅，商路遭斷絕，被迫于公元前404年接受和約，撤除城防，承認斯巴達在希臘的霸權，放棄大部分的屬地。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以雅典帝國的慘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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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羅奔尼撒戰爭對于希臘世界的影響是巨大而深遠的。大量人員傷亡造成人口銳減；土地被劫掠，農作物遭破壞使得農業損失嚴重；商業發展也受到影響。對于城邦的政治局勢，隨著雅典帝國的覆滅，斯巴達擁有了海軍實力，確立了其霸權并開始向希臘世界推行它的貴族寡頭政體。希臘城邦制度發展到此時，面臨著貴族專權、階級分化的問題，社會基礎動搖，城邦制度呈現危機。長期的戰爭甚至動搖了部分公民牢固的城邦中心觀念，柏拉圖就是其中的代表，開始提出他心目中的“理想城邦”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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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對于希臘人來說，日蝕和月蝕意味著神的懲罰，表明人類的行為觸怒了神祗。②瘟疫：指公元前430年和426年，雅典先后爆發的災難性的大瘟疫。③優卑亞：希臘第二大島，僅次于克里特島。位于希臘大陸以東的愛琴海中。④三十年休戰和約：雅典和斯巴達訂立于公元前445年的和約，實際上公元前431年戰爭再次爆發，和約即被打破。⑤特殊事件：指伯羅奔尼撒戰爭爆發前，導致兩個城邦集團沖突加劇的一系列事件，包括有關殖民城邦的科西拉事件、波提底亞事件，以及圍繞貿易沖突的麥加拉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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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雅典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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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雅典就取得了領導權①；因為厭惡波桑尼阿斯②的緣故，同盟國也愿意雅典取得領導權。于是雅典人規定各同盟國在準備對付波斯的戰爭中所應繳納的各種捐助，確定哪些國家是給付金錢的，哪些國家是貢獻船艦的──其目的是劫掠波斯國王的領土，以報復他們過去所受的損失。在這時候③，所稱為“希臘財政官”的官吏第一次由雅典人任命。這些官吏收取貢款，貢款是同盟國所繳納金錢的名稱。原來貢款的總數規定為四百六十他連特④。同盟⑤金庫設在提洛島上，同盟代表大會也在這地方的神廟中舉行。領導權是屬于雅典的，但是同盟者是原來獨立的國家，它們在代表大會中通過它們的決議。……因為雅典人堅持嚴格履行義務⑥；他們對于那些不慣于犧牲，也不愿意犧牲的同盟國進行嚴格的壓榨，因此他們喪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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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修昔底德《伯羅奔尼撒戰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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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修昔底德在其著作的第一卷中，另辟兩章（第七、八章）專門回顧了希波戰爭后雅典勢力擴大的開始和雅典帝國的擴張，來分析戰爭的深層原因。這體現了他不同于同時代史家的更深刻的思考，同時也為我們了解雅典同盟提供了明確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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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材料反映的是雅典同盟建立的情況。希波戰爭后期，希臘人的勝利已成定局，雅典自斯巴達手中接過戰爭的指揮權，同時大肆擴張，對波斯采取攻勢，迫使波斯勢力遠離愛琴海，并且趁機加強對愛琴海周圍大部分希臘城邦的控制，建立海上霸權。在這樣的背景下，雅典向希臘各邦倡導建立一個以對抗波斯為目的的同盟。材料中敘述的領導權正是確立于此時。公元前477年，來自雅典和各個城邦的代表在愛琴海的提洛島集會，宣誓將面對共同的朋友和敵人，團結一致共同抗擊波斯，劫掠和聚集戰利品以彌補戰爭帶來的損失。因為會議地址和同盟金庫最初都設在提洛島，因此被稱為提洛同盟。入盟城邦后來增至兩百余個。各邦在保持內部自治的同時，須向同盟金庫提供船艦或繳納金錢以支持對抗波斯的軍事行動。同盟在政治上實行雙重兩院制，即同盟重大事務由同盟大會決定，各盟邦地位平等，每一加盟城邦各有一票表決權；決議通過后，由控制同盟金庫的雅典高級官員負責執行。因此提洛同盟實際上為雅典所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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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雅典勢力的擴大，同盟實質上逐漸成為雅典對入盟各邦進行壓迫剝削的工具。同盟原由各加盟城邦自愿加入。但到后來，要求退盟的城邦被視為叛變，要受到雅典的武力威脅和討伐。入盟各邦繳納的貢金，也大部分被雅典用于本城的公共建設。從公元前454年起，同盟金庫移至雅典，同盟會議不再召開。提洛同盟完全成為雅典推行其帝國擴張政策的工具。也正是這種帝國政策和不斷的霸權要求，威脅了希臘的另一大邦──斯巴達，為伯羅奔尼撒戰爭種下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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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領導權：指希波戰爭后期，雅典通過它在戰爭中的貢獻取得戰爭的指揮權。②波桑尼阿斯：斯巴達軍事最高指揮官，被告發私通波斯人而召回國，后因此被政敵處死。③這時候：指公元前476年。④他連特：希臘貨幣重量單位，一他連特相當于27公斤黃金。⑤同盟：雅典同盟因設在提洛島上，也被稱為提洛同盟。⑥義務：指同盟國應繳納的貢款或船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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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斯巴達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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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他們從德爾菲①接回阿波羅②的訓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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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神的意旨句句都得到了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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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君臨會議，享有神圣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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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關注使得美麗的城邦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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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之后是元老、再后是男性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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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及時地通過未經歪曲的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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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普魯塔克《希臘羅馬名人傳·呂庫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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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斯巴達人的訓練③一直持續到他們完全成熟的壯年。誰都不能隨心所欲的生活，在城里，就像在兵營里一樣，人人都過著規定的生活，從事規定的公共事務，時時刻刻考慮到自己整個地屬于國家，而不是屬于個人。……呂庫古使其同胞享用的高尚和幸運的特權之一，就是充裕的閑暇。他禁止他們從事一切機械的技藝。再說苦心經營地斂財聚富也全然沒有用處，因為財富既不引人羨慕，也不帶來榮譽。此外，希洛人④給他們耕種田地、向他們交納前面提到的那些產品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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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普魯塔克《希臘羅馬名人傳·呂庫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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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由于本身幾乎未留下文獻資料，希臘城邦斯巴達的神話實際上是由普魯塔克確定下來的。他的《呂庫古傳》向我們展示了為后世敬仰的理想斯巴達體制。盡管有神話傳說的成分，但仍然是我們認識斯巴達重要的一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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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普魯塔克的觀點，斯巴達的立法是由呂庫古周游各地研究不同制度，最后回到斯巴達進行改革而確立的。但更多學者認為，斯巴達的制度應該是逐漸成長起來的，在長期的社會發展中形成了它獨特的政治制度、社會結構、社會風尚。材料一就是傳說中，呂庫古得自德爾菲的有關立法改革的神諭。根據這一神諭，呂庫古建立起斯巴達的政治制度：①兩個國王，分別屬于不同的貴族家族，并且職位世襲。遇到戰爭時期，雙王其一隨軍出征指揮軍隊，另一個負責國家事務；②長老會議，由二十八人組成，必須是年齡在六十歲以上，并由全體公民選舉出來終生任職，同樣只能從貴族家庭中選出。長老會議審判罪案，并為公民大會準備議程；③公民大會包括全體公民，它不能主動提出任何提議，但有權對向它提出的任何建議表決通過或否決。任何法律不經它同意，都是無效的；④監察官。由五人組成，自全體公民中抽簽選出，負責監督國王和審查國家的風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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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描述的是斯巴達獨特的社會結構和社會風尚。斯巴達號稱“平等人公社”，實行全民參政全民皆兵的社會制度。約公元前八世紀，斯巴達征服了臨近的美塞尼亞地區，將這里的大部分居民淪為農奴（黑勞士）。從此，斯巴達制度就是圍繞鎮壓黑勞士反抗而運作的。斯巴達公民的唯一職業就是戰爭，自出生起就受到軍事訓練。以保證成年男性公民都是堅強、守紀、富于戰斗力的好戰士。勞動對于斯巴達人是可恥的事情，他們強迫黑勞士為之耕種土地，并隨時鎮壓不馴服的黑勞士。斯巴達為保證其戰斗力，將整個城邦變成了軍營，實行共餐制度，取締金銀和土地買賣，崇尚作戰勇猛和為國捐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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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斯巴達這一套貴族精英政體和它制度的相對穩固性，使得它成為如柏拉圖這樣思考政治問題的哲學家的理想模式。柏拉圖以斯巴達為原型，塑造了他心目中的理想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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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德爾菲：古希臘城邦的共同的圣地，位于希臘中部弗西斯境內。系阿波羅神廟及其神托所的所在地，以該廟的女祭司皮提婭宣示的神諭著稱。希臘人無論戰爭、改革甚至個人事務，都熱衷于向該神廟祈求神諭。②阿波羅：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德爾菲神廟就是他昭示神諭的場所。③訓練：斯巴達人自出生起就要納入國家的軍事體系中。兒童從七歲起接受鍛煉，二十至三十歲的男子，每天必須參加軍事訓練；三十至六十歲的男子必須服常備兵役。④希洛人：即斯巴達社會的農奴階層，又稱黑勞士。⑤黑勞士將全部收獲物的一半以上交給其斯巴達主人，大約每年八十二麥斗糧食與一定數量的油、酪和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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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雅典民主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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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在梭倫的憲法中，最具民主特色的大概有以下三點：第一而且最重要的是禁止以人身為擔保的借貸，第二是任何人都有自愿替被害人要求賠償的自由，第三是向陪審法庭申訴的權利，這一點據說便是群眾力量的主要基礎，因為人民有了投票權利，就成為政府主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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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雅典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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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他（克勒斯塞涅斯）既成為大眾領袖，第一步便把所有居民劃為十個部落，以代替原有的四個部落，目的是要使不同部落的成員混合起來，以便讓更多數的人可以參加到政府來……其次，他把議事會的成員由四百人改為五百人，每部落出五十人……他又把全部村社分為三十區，十區在城市附近，十區在沿海，十區屬于內地；他稱這些區為三一區，并用抽簽的辦法把這些區指定給各個部落，每一部落有三區，這樣就使一個部落在所有這些地區都占了一份。……由于這些改革，憲法就比梭倫憲法要民主得多；克勒斯塞涅斯以爭取大眾樂從為目的，制定了另一個新的憲法，其中包括貝殼流放法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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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雅典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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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當珀里克利斯成了人民領袖的時候，憲法就變得更加民主了，他早在其年青時代，就以敢于檢查擔任司令官的客蒙德賬目而第一次顯名于時。他曾取消阿勒俄琶菊斯②的一些職能，且又促使國家大力加強海權，結果人民力量壯大，更多地把政府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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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雅典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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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四〕在珀里克利斯擔當人民領袖的時候，國家大事尚能順利進行，可是，等他一死，事情也就變壞得多了。……當戰爭時期，只要局勢還很均衡，他們就繼續保持民主政治。但是，西西里災難發生之后，當拉西第夢人③方面以為和波斯國王訂立同盟而強大起來的時候，他們就被迫廢棄民主政治而建立起四百人政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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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雅典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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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亞里士多德的《雅典政制》是他對作為當時希臘政治重心的雅典加以觀察和分析，對當時階級與階級之間、階層與階層之間的斗爭予以密切的注意，從而綜合比較研究的成果。這部著作對雅典的民主政治的發生和發展作了系統的歷史敘述，被公認為可靠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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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的民主制度是希臘文明最輝煌的成就之一。它的建立是通過幾代人民領袖的努力逐漸完成的。所引材料概括地表現了這一過程。①材料一、二敘述的梭倫和克利斯提尼統治時代是雅典奴隸主民主政治的建立和初步發展時期。公元前6世紀初的梭倫改革為雅典民主政治奠定了基礎。公元前6世紀末，在梭倫改革的基礎上，克利斯提尼進行改革，用地域部落取代血緣部落，設立五百人會議，成立十將軍委員會，實行陶片放逐法等。克利斯提尼的改革消滅了氏族制度，大大削弱了氏族貴族勢力，建立起雅典奴隸主民主政治。②材料三反映的是公元前5世紀，雅典奴隸主民主政治的“黃金時期”。擔任首席將軍的珀里克利斯進行改革。他進一步削弱貴族勢力，加強人民大會的力量，同時擴大十將軍委員會的權力，規定首席將軍執掌國家軍政大權，實際上就是確立了自己對于國家事務的控制力。珀里克利斯改革進一步發展了雅典奴隸主民主制，把古代希臘奴隸主民主政治推向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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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民主政治確實在古代歷史上發展到空前絕后的地步。但是，雅典民主的局限性也相當明顯。它是以城邦制為基礎，對城邦的成年男性公民實行的民主，將廣大奴隸、婦女、外邦人排除在體制之外。實際是古代奴隸主階級實行統治的一種手段。隨著城邦制度危機的出現，城邦內部的混亂和城邦之間的戰爭，城邦民主政治不可避免地衰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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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貝殼流放法：即陶片放逐法，是按公民投票來決定是否對某一公民實行政治放逐的制度。因投票時把定罪人的名字寫在陶片上而得名。②阿勒俄琶菊斯：雅典最古老的議事會，即戰神山議事會，實際上是貴族會議。③拉西第夢人：即斯巴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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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雅典三十僭主統治和民主政治的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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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勒克西烏斯作執政官的時期，他們（雅典人）在埃戈斯波塔密海戰①中遭到慘敗，結果是城市落到呂珊得②之手，他以下列辦法建立了三十人統治。和約之訂立，本以他們根據祖先憲法治理政府為條件，因此平民黨派企圖保持民主政治，但是，屬于政治集團③的貴族們以及和平之后才由放逐中歸國的人，卻力圖建立寡頭政治④，而不屬于任何政治集團但在其他方面聲望絕不亞于其他公民的貴族們，則旨在恢復祖先憲法；其主要的領袖則是塞剌墨涅斯。但是呂珊得站在寡頭政治黨方面，人民受其威脅，被迫通過寡頭政治。……最初，他們（寡頭分子）對公民還很溫和，假裝著按祖先憲法的形式來執行政務……但是，當他們在國內地位比較穩固的時候，他們就對任何公民都下手了，把富于資財或門第顯貴或有名望的人都處以死刑，目的是在掃除這些危險的源泉，同時還想奪取他們的財產。……在費利的流亡者們占領了穆尼克阿，并在戰斗中擊敗了三十人所率領前來防御的軍隊；這些來自城里的隊伍，在這樣危險的行軍之后，在其歸來時，第二天便在市場舉行一個會議，廢黜三十人，并選舉十個公民為全權委員來結束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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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雅典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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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上述材料反映的是伯羅奔尼撒戰爭后，雅典的人民大會被要求根據斯巴達的寡頭原則建立親斯巴達的三十人統治的情況。古典時期，雅典和斯巴達作為希臘世界的兩個典型城邦，分別實行的是民主制和貴族政治，并期望在各自控制的盟邦內推廣自己的政體，以擴大自身的影響。公元前405年，斯巴達在贏得羊河之戰后，取得了伯羅奔尼撒戰爭決定性的勝利，開始在整個愛琴海地區推行它的貴族寡頭政體。作為斯巴達的軍事指揮官，呂珊得是這場政變的主要推動者。在雅典公民中，由于伯羅奔尼撒戰爭的慘敗，民主原則遭到質疑，出現了克里提亞這樣激進的反民主、親斯巴達分子。由此，雅典的民主政治被傾覆，按照斯巴達的要求建立起以克里提亞為首的三十僭主統治。而正如材料顯示，三十僭主統治建立后，并沒有恢復“祖先政制”，而是著手消除民主因素，取消如民眾法庭等民主機構，建立反民主的五百人議事會；為保障他們不受民眾暴動的威脅，還從呂珊得那里征集了七百士兵和衛隊；同時，大量殘殺政敵、富有及顯貴階層，沒收其財產。成立了所謂的包括三千公民的政府，對除此之外的公民及外邦人進行打擊，制造了大量的流亡者。一時間，雅典城內呈現由“三十暴君”控制的恐怖統治。最后這一反常的寡頭政治集團為流亡者所推翻，民主政治得以重新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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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從三十僭主統治到民主政治再度恢復的過程，體現了在伯羅奔尼撒戰爭及隨之而來的城邦危機中，表現在雅典內部的政治動蕩。雅典戰敗，斯巴達人迫使他們就范，拆散他們的同盟，民主制度被廢棄，人民遭受暴政的蹂躪，由此造成的傳統行為準則和道德標準的崩潰，都導致城邦進一步陷入危機之中。恢復后的民主政體，不可避免地呈現極端民主的傾向，蘇格拉底的審判就成為一個典型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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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埃戈斯波塔密海戰：即伯羅奔尼撒戰爭后期的羊河之戰，在這場戰役中雅典海軍勢力被基本消滅，決定了其失敗的結局。②呂珊得：斯巴達軍事領袖，寡頭政治的推行者。③政治集團：指極端寡頭政治團體。④寡頭政治：由少數富有階級統治的政治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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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蘇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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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蘇格拉底常講他熱愛某某人，但顯然他所愛的并不是那些人的身體方面的年輕貌美，而是他們的心靈的傾慕美德。他鑒別人的善良品質是通過他們學會他們所注意的事物的速度，他們對于所學得的事物的記憶能力，以及他們對于學習一切有助于管理好家務、莊園、城邦和成功地處理人類事物的知識的渴慕程度；因他認為，這樣的人在受了教育之后，不僅他們本身會幸福，管好自己的家務，而且還能使別人和城邦幸福①。但蘇格拉底對待人的方法并不都是一樣的。那些自以為稟賦好而輕視學習的人，他就教導他們：越是稟賦好的人越需要受教育……對于那些以財富自夸，認為不需要受教育，財富會成就他們的心愿，使他們受到人們尊敬的人，他就教導他們說：“只有愚人才會認為，盡管不能分辨好歹，單憑財富就可以取得自己所期望的并能做出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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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色諾芬《回憶蘇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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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我從來沒有過過普通人的平靜生活。我不關心大多數人關心的事，掙錢、有一個舒適的家、擔任文武高官以及參與其他各種活動。政治活動、秘密結社、成立政黨，這些事情在我們的城邦里每天都在進行著②。我認為自己確實過于耿直，如果去從事這些事情難免送命。所以我不去做這些對你們和對我自己都沒有好處的事，而決定與你們個別私下相處，盡最大的可能侍奉你們。我試圖逐個勸說你們不要把實際利益看得高于精神和道德的良好狀態，或者更廣義地說，把國家或其他任何事物的實際利益看得高于保持它們的良好狀態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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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柏拉圖《蘇格拉底的申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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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蘇格拉底是古希臘歷史上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專以探索人生目的何在、以教導雅典青年為職志。但是他本人沒有留下任何著述，我們對他的了解來自于他的學生們的著作，主要是柏拉圖和色諾芬兩人。色諾芬是個軍人和歷史學家，他的作品《回憶蘇格拉底》以較為平實的手法再現了蘇格拉底的學問、道德和口才。柏拉圖是個思想家，他所著的《蘇格拉底的申辯》以自己的深刻理解闡釋了蘇格拉底的學說和思想。兩人的寫作風格有如此大的區別，因此他們筆下所描繪的蘇格拉底也大不相同。對比兩人的記錄，有助于我們了解更接近真實的蘇格拉底的事跡及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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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柏拉圖筆下的蘇格拉底有多大程度反映了真實的蘇格拉底，多大程度是詩人的藝術創造，一直存在爭論。然而無論事實如何，我們可以從上述材料中得到的可靠信息是：蘇格拉底無疑是古希臘重要的思想家、教育家。①材料一中，色諾芬充滿虔誠地敘述了自己老師的教育理念。在他筆下，蘇格拉底作為一名智者派教師，樂于和青年人交往，希望青年人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并且常根據不同情況，對青年人施以不同的教育。實際上是以造就治國人才為其教育目的。②材料二中，柏拉圖以蘇格拉底自己的口吻，更動人地塑造了這一偉大思想家。如他所述，蘇格拉底拒絕參加城邦政治事物，對物質生活也漠不關心，而喜歡在市場、運動場、街頭等公眾場合與各方面的人談論各種各樣的問題，以傳播自己的政治、哲學或倫理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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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作為蘇格拉底最出色的弟子之一，不僅記錄了蘇格拉底的思想，而且以自己畢生的精力，繼承和發展了蘇格拉底的理論，沿著蘇格拉底的道路繼續他的哲學探索，最終成為古希臘最有影響的哲學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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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在古希臘，教育是富人的專利。當時的智者派教師以教授政治生活必需的修辭術為業，收取高昂的學費。而蘇格拉底則與眾不同，免收學費，并樂于與青年討論他理想城邦的設想，致力于通過教育實現精英政治。②對古希臘人來說，政治生活是他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由于實行直接民主制，每個公民都有參與城邦政治的權利和義務。③蘇格拉底追求的是一種絕對的狀態，即“絕對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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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蘇格拉底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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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一〕我常常感到奇怪的是，那些控訴蘇格拉底的檢察官們究竟用了一些什么論證說服了雅典人，使他們認為，他應該由城邦判處死刑。他們對他的起訴書的大意是這樣的：蘇格拉底的違犯律法在于他不尊敬城邦所尊敬的諸神而且還引進了新的神；他的違法還在于他敗壞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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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色諾芬《回憶蘇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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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二〕雅典人啊，我此刻的申辯遠不是為我自己，如有人之所想，乃是為了你們，使你們不至于因處死我而辜負了神所贈的禮物。因為，你們如果殺了我，不易另找如我之與本邦結不解之緣的人，用粗鄙可笑的話說，像馬虻粘在馬身上，良種馬因肥大而懶惰遲鈍，需要馬虻刺激；我想神把我絆在此邦，也是同此用意，讓我到處追隨你們，整天不停地對你們各個喚醒、勸告、責備。諸位，這樣的人不易并遇，你們若聽我勸，留下我吧。像睡眠中被人喚醒，你們盡許會惱我、打我，聽安匿托士①的話，輕易殺我，從此你們余生可以過著昏昏沉沉的生活，除非神關切你們，另派一個人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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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柏拉圖《蘇格拉底的申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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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三〕“諸位，我首先感到驚奇的是，米利托斯怎么能說我不尊重城邦所尊重的神。因為其他凡是碰巧在場的人──連米利托斯本人，如果他愿意的話──都曾看見了我在公共節日在民眾祭壇上獻過祭。至于說到新神，我只是說神明的聲音向我顯明，指示我應該做的事罷了，這怎么能說是引進新神呢……哈賴豐有一次在德爾非當著許多人的面向神求問關于我的事的時候，阿波羅的回答是：沒有比我更自由、更正義、更能自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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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色諾芬《回憶蘇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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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所引材料記述的是公元前399年，七十歲的蘇格拉底被人控告，接受審判最后被處死刑的事件。如材料一所述，蘇格拉底被控的罪狀有二：其一不敬神及引進新神，其二蠱惑青年。材料二和材料三分別是蘇格拉底的學生柏拉圖和色諾芬對他在這次審判中自辯的記載。當時雅典的民眾法庭的審理程序是先由原告提出訟辭，接著允許被告提出辯護，審判官投票表決有罪無罪。最后原告、被告分別提議他們所認為相當的刑罰，并說明理由，雙方提議之后，審判官投票表決，對所提出的兩種刑罰任擇其一。而蘇格拉底在自己的審判中，并沒有遵循常規在自辯環節中博取審判官的好感與同情，爭取豁免或減輕刑罰，而是處處激怒整個民眾法庭，如材料中顯示，他以雅典人的救世主自居，標榜自己為“最自由、最正義的人”，并拒絕流亡或罰款的方式來贖罪，審判的最終結果是以281票對220票表決蘇格拉底有罪，并判以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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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拉底的審判距離伯羅奔尼撒戰爭結束僅僅五年，此時的雅典可以說是危機重重。隨著戰爭的慘敗，雅典的主要經濟支柱海外貿易被阻斷，商業、手工業、礦業一蹶不振；帝國的覆滅，城邦民主政治的發展失去了重要的支撐──盟邦的貢賦；斯巴達人幾次攻到雅典城下，將周圍的鄉村洗劫一空，地主和農牧民多逃入城內，田園荒蕪。同時，雅典的黨派斗爭也表現得相當激烈，貴族寡頭兩次發動政變顛覆民主政體，雖然民主政治最后得以恢復，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喪失了以前那種政治熱情，他們參加公民大會和陪審法庭是為了取得津貼作為維持生活的手段，為此當政者曾兩次提高津貼費。一批被稱為蠱惑者、煽動家（demar-gogue）的政治野心家代替了原來的梭倫、伯里克利那樣的真正的政治家，憑借他們的能言善辯，采取欺騙和煽動手段激起民眾的偏激情緒，達到自己的貪欲和野心目的。正是在這樣動蕩的局勢下，蘇格拉底不客氣地對城邦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各類問題提出尖銳的批評。聚眾講學，散播他的賢人政治、貴族政治觀點。更嚴重的是，他的學生中，一個是伯羅奔尼撒戰爭中叛逃斯巴達的阿爾比西亞德斯，一個是三十僭主的領袖克里提亞。這些都導致雅典人民特別是極端民主分子對蘇格拉底的憤恨，從對蘇格拉底的審判到死刑判決，實際上體現了雅典民主政治在危機中的應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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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安匿托士：蘇格拉底審判案件的原告，分別是詩人米利托斯、修詞學家賴墾、皮匠安匿托士，三人都曾受過蘇格拉底的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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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柏拉圖的靈魂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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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真正是在追隨哲學，真學到了處于死的狀態，這種純潔的、看不見的靈魂離開了人世，就到那看不見的、神圣的、不朽的、有智慧的世界上去了。靈魂到了那里，就在幸福中生存，脫離了人間的謬誤、愚昧、怕懼、瘋狂的熱情，以及人間的一切罪惡，像得道者說的那樣，永遠和天神們住在一起了。……可是受了污染的骯臟的靈魂，離開肉體的時候還是不干凈的。這種靈魂老跟隨著肉體，關心肉體，愛這個肉體，迷戀著肉體，也迷戀著肉體的欲望和享樂。……靈魂攙和了肉體就給肉體鎮住了，又給拖著回到這個看得見的世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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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柏拉圖《斐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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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斐多篇》描述的是蘇格拉底飲鳩致死的過程及臨死前向其門徒侃侃論道的情景。在這篇對話錄中，柏拉圖借蘇格拉底之口，表達了自己對靈魂不朽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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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中節選的一段反映的是蘇格拉底向其門徒論證靈魂不朽的途徑。在柏拉圖筆下，蘇格拉底成了一個具有最高度智慧與善良而又全然不畏懼死亡的理想人物：①他認為，死就是靈魂與身體的分離，任何一個有哲學精神的人都不會怕死，相反地會歡迎死，因為這是接受神的召喚到智慧而善良的天神那里去。②他還宣稱，只有當心靈沉浸于其自身之中而不為聲色苦樂所煩擾的時候，當它摒棄肉體而向往真理的時候，才能真正地從物質世界解脫，進入天神的幸福世界。而當普通人局限于肉體之內，靈魂為肉體的罪惡所感染時，追求真理的愿望是斷然難以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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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敘述實際上蘊涵了柏拉圖的二元論思想。實在與現象、理念與感覺、理智與感官知覺、靈魂與身體，這些對立都是相聯系的，每一組對立的前者都優于后者，蘇格拉底宣揚的苦行式道德便是這種二元論的自然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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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念論和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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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柏拉圖的哲學政治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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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事實上，親愛的朋友，只有當你能為你們未來的統治者找到一種比統治國家更善的生活時，你才可能有一個管理得好的國家。因為，只有在這種國家里才能有真正富有的人來統治。當然他們不是富有黃金，而是富有幸福所必需的那種善的和智慧的生活。如果未來的統治者是一些個人福利匱乏的窮人，那么，當他們投身公務時，他們想到的就是從中攫取自己的好處，如果國家由這種人統治，就不會有好的管理①。因為，當統治權成了爭奪對象時，這種自相殘殺的爭奪往往同時既毀了國家也毀了統治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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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柏拉圖《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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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作為名貫中西的大哲學家，柏拉圖一生留下的著作頗豐。其中包括40多篇對話錄和13封書信。經過后世一代代學者艱苦細致的考證，有24篇對話錄和4封書信被確定為真品，記述他個人經歷的書札第七卷就是其中之一。在這些作品中，他借蘇格拉底之口，闡述了自己的政治哲學思想，形成了西方哲學史上第一個龐大的思想體系。其中，《理想國》是柏拉圖最偉大的作品，也是他作為一名哲學政治家所寫的治國計劃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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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引材料正是代表了柏拉圖的貴族政治觀點。柏拉圖出生于雅典的顯貴世家，自幼受到良好而完備的教育。后來又師從極力主張“賢人政治”的蘇格拉底。他的家世和經歷很自然地對他的政治觀點產生了影響。在他看來，必須有真正掌握智慧和“善”的人來統治，才能實現城邦的最佳管理。農民、工人、商人是物質財富的生產者和推銷者，他們難于免除對物質財富的一貫追求，不可能也不必要去負擔行政上的許多事務。政治事務應該成為富有的領導階層的專職，實現領導和群眾分工合作的政治結構和政治體制。因此，社會各個階層，都應根據他們固有的德行，安排適當的職責，由此來保證國家的良好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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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柏拉圖的這一理想國家的方案在古希臘由于不切實際是不可能得到實現的，于是他在晚年的《法律篇》中退而求其次，對之作了較大的修改，主張法制，主張家庭的存在和一定的私有財產等。由此他的政治思想經歷了一個從人治到法治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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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柏拉圖在暗指當時雅典的政治狀況。民主政體恢復后，民主派領袖為爭取民眾的支持，兩次提高參政津貼，吸引了大量平民為取得津貼來參加公民大會和陪審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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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柏拉圖的“哲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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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人委員會大失人心，被逐下臺。……當時①雅典局勢混亂，私人互相報復，到處械斗。總的說來，東山再起的民主政權②，還算比較溫和；可是一些有勢力的壞人誣告蘇格拉底以瀆神之罪，陪審團竟處以極刑……后來我年事漸長，深知在政治上要有所作為，首先必須要有朋友，有組織，這種人在政客中非常難找，因為他們做事沒有原則，沒有傳統的制度和風紀。要找到新的人才，簡直難于登天。況且法規舊典，在雅典已多散失。當初我對于政治，雄心勃勃，但一再考慮，看到政局混亂，我彷徨四顧，使哲學家獲得政權，成為政治家，或者政治家奇跡般地成為哲學家，否則人類災禍總是無法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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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柏拉圖《書札》第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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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柏拉圖的《書札》第七卷、第八卷是他僅有的兩篇被證實可靠的書信，寫于約公元前354年前后，是寫給當時短期執政的敘拉古國王狄昂及其同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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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引的這段材料是柏拉圖對自身政治立場轉變的描述。自伯羅奔尼撒戰爭慘敗后，雅典出現了一系列的政治動蕩，也就是材料中所說的局勢混亂，這些都為柏拉圖所親歷。首先是民主政體的垮臺，取而代之的是以他的堂舅克里提亞為首的三十僭主的貴族寡頭政體；而不到八個月，這一暴政又被推翻，民主派領袖恢復執政。新上臺的民主政府盡管采取了比較溫和、不施報復的政策，卻將柏拉圖崇敬的導師蘇格拉底以不敬神和蠱惑青年罪判處死刑。這一悲劇給柏拉圖以極大的刺激，他開始對當時的政客、法典和習俗越來越感到厭惡，從而決心繼承蘇格拉底的哲學思想，開始撰寫以蘇格拉底為主人公的對話錄，并從事締造理想國家的理論研究。材料末尾表明，經過長期探索，他的結論是統治階層必須專職地盡其全力來治理國家、捍衛國家。也就是令哲學家掌握政治權力，實現哲學和政治的聯姻，產生“哲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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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致力于他的理論創作的同時，一直未忘記將他所構建的改造現實的理想國家藍圖付諸現實。三赴西西里的經歷正是他的政治實踐。從敘拉古的狄昂身上，他感到自己理想國有實現的可能。但是由于不切實際的政治理想，加上復雜的政治環境，理想國最終未能得以實現，卻為后人留下了這一有特色的政治學說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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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當時：即公元前4世紀后期，伯羅奔尼撒戰爭結束后的狀況。②民主政權：雅典的民主派分子在推翻四百人政府、挫敗三十僭主統治后，終于重新建立了民主政治。但是經過局勢的反復變化，民主的性質發生了變化。靠煽動、收買民眾得勢的政治野心家取代了伯里克利那樣的民主政治家。同時在城邦危機的大環境下，民主政治已經日薄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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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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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柏拉圖學園及其教育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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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學，幾何以及一切凡是在學習辯證法①之前必須先行學習的預備性科目，必須趁他們還年輕時教給他們，當然不是采用強迫方式。……從二十歲起，被挑選出來的青年將得到比別人更多的榮譽，他們將被要求把以前小時候分散學習的各類課程內容加以綜合，研究它們相互間的聯系以及它們和事物本質的關系。這是能獲得永久知識的唯一途徑，也是有無辯證法天賦的最主要的試金石。隨后，在第一次挑選出來的那些在學習、戰爭以及履行其他義務中表現的堅定不移的青年中再作第二次挑選，選出其中最富這些天賦條件的青年，在他們年滿三十的時候，給他們以更高的榮譽，并且用辯證法考試他們，看他們哪些人能不用眼睛和其他的器官，跟隨著真理達到純實在本身②。……五年之后你還得派他再下到地洞里去，強迫他們負責指揮戰爭或其他適合青年人干得公務……到五十歲上，那些在實際工作和知識學習的一切方面都以優異成績通過了考試的人必須接受最后的考驗。在剩下的歲月里他們得用大部分時間來研究哲學，但是在輪到值班時，他們每個人都要不辭辛苦管理繁冗的政治事務，為了城邦而走上統治者的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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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柏拉圖《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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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上述材料是柏拉圖對自己理想城邦的教育方針的具體闡述，完整表達了他柏拉圖學園的教學計劃。公元前387年，雅典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安太爾西達和約，將所有小亞細亞地區，割讓給波斯。雅典斯巴達兩個城邦，繼續交惡，整個希臘世界受到嚴重削弱。在這樣憂患的背景下，柏拉圖下決心遠離政治紛爭，于雅典城外建立學園，致力于他理想國家的研究和實踐。從此，柏拉圖將創建和主持學園教育作為自己最重要的事業。材料正是他在這一時期的成果。雖然他認為學園的辦學宗旨是培養具有哲學頭腦的優秀政治人才，直至造就一個能夠勝任治國重任的“哲學王”，但在具體課程設計上卻繼承和發展了畢達哥拉斯學派的以數學為主課的方針。如材料中所說，他反對雅典人過早地以“辯論術”培訓年輕人的傳統做法，而主張在此之前對20歲到30歲的學員進行長達十年的以數學為中心的教育。待30歲以后，花五年時間專心學習以辯證法為主的哲學，35歲以后方才出任公職。實際上，柏拉圖的教育目標是通過長期的嚴格訓練，培養出一批精通辯證法、能憑借理性去把握永恒不變的實在(理念)、直至能把握“善”理念的人才。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統治國家，只有把握了“善”理念的哲學家才能以“善”理念為模型和藍圖，來塑造人間的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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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及其學園的影響是相當深遠的。黑格爾指出：“柏拉圖是具有世界歷史意義的人物之一，他的哲學是具有世界歷史地位的創作之一。它從產生起直到以后各個年代，對于文化和精神的發展，曾有過極其重要的影響。”而柏拉圖學園直到公元529年被皈依了基督教的東羅馬帝國皇帝查士丁尼下令關閉時，在雅典前后延續了900多年之久。人們按不同時期的思想傾向，一般把學園的發展分成老學園、中期學園和新學園三個階段。其中新學園把柏拉圖、亞里士多德、早期斯多噶學派的有關思想糅合在一起，使整個學園向折中主義演化，成為折中主義的主要活動中心，并影響了新柏拉圖主義的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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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辯證法：柏拉圖的教育理念中相當重要的組成部分。擁有辯證法的天賦才能掌握哲學，由此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哲學政治家。柏拉圖把它視作教育的最高階段。②純實在本身：在柏拉圖的哲學里，與現象相對立的實在乃是十足的完全的善，遠遠高于本質之上，是哲學家最終的追求。
第3課　古希臘文化的集大成者亞里士多德
北方小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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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亞里士多德與柏拉圖的《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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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一切共有才是最好的政體？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所述的蘇格拉底就是這樣主張的。他主張財產公有，甚至妻子、孩子也公有①。我們認為這樣做有許多弊病。首先，蘇格拉底這些主張的前提是城邦的一切，共同性越大就越好，這是錯誤的……其次，蘇格拉底提出的大道同一的手段也是不足取的。先說孩子、妻子公有問題。若如此，凡是真正公共的事，勢必最少有人過問。人們只關心自己有關的事。對孩子亦如此，任何父親都不關心任何一個孩子，而且傳統的親緣和人倫關系也遭破壞。……再說財產公有問題，要農民的財產歸公，勢必引起糾紛，勞多得少的人會埋怨少勞多得之人②。……此外，統治者永遠是統治者，不輪換、不更替，這也是危險的。……柏拉圖的對話優雅、新穎、思想深刻，富有創見，但不夠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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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政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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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政治學》是呂克昂學園內部傳授的講稿，亞里士多德自稱是“關于政體研究的專著”。它是亞里士多德全部著作中相當完善、且又較少疑偽的著作。對于了解希臘社會狀況，了解前人的政治、法律、倫理、教育思想，研究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說乃至西方政治學說史，都有重要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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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引材料是對柏拉圖的理想政體提出質疑，表達了亞里士多德關于最好政體的不同看法。①亞里士多德首先從等級、分工的角度，否定了“城邦共同性越大就越好”的前提，認為把太多的同一性賦予國家，把國家弄成了一個個體。城邦之內必須是有不同人的分工合作才能自給自足；②其次，亞里士多德反對柏拉圖所提議的廢除家庭的論證，否認其作為“大道同一”的手段。柏拉圖認為只消把“兒子”這個頭銜加給所有可能構成親子關系的同樣年紀的人，一個人對于全體人民也就獲得了目前人們對他們自己真正的兒子所具有的那種感情。至于“父親”這個頭銜，也同樣如此。反之，亞里士多德卻說，凡是對最大多數的人所共同的東西便最不為人所關心，如果“兒子們”對于許多“父親們”都是共同的，那么他們就會共同地受人忽視；③接著，亞里士多德批駁了柏拉圖的“共產主義”，他認為，那會使人憤恨懶惰的人。如果每個人都能關心自己的事情，那就要好得多。財產應該是私有的；但是應該以仁愛來教導人民，從而使得財產的使用大部分能成為公共的。④同時，亞里士多德還附帶對理想國的其他觀點提出問題，并指出一個政府的目的只有在于集體的好處才是好政府，而長期執政，則存在將好政府轉化為專制政府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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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被并稱為“希臘三賢”，然而，與柏拉圖對其老師蘇格拉底的崇敬與繼承不同，亞里士多德對于自己的老師柏拉圖，既是敬重有加，也在學習中形成了自己的見解，其《政治學》一書就集中對柏拉圖代表作《理想國》中提出的理想政體提出了批評，否定了柏拉圖的“共產主義”的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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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提出應該實行一種徹底的共產主義：要像在軍營里一樣地生活，大家在一起吃飯，不得有除必需品之外的私有財產，朋友們的一切東西都應該共有，包括妻子和孩子在內。②亞里士多德主張實行私有制，聲稱財產的所有權和管理應歸私人，使用財產時作有利于公眾的處理。這樣最能減少糾紛，培養慷慨、樂施的美德，實現人們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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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亞里士多德與柏拉圖的理念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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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釋事物，他們（理念論）引進了同事物一樣多的理念作為原因，這樣每件東西都有一個同名但又離開它而獨立存在的理念，這是不可能的，等于要把解釋的對象又增加一倍；他們用來證明形式存在的那些方法是不能令人信服的。按照“多上之一”的對應關系①，連那些沒有形式的，甚至否定性的東西也有相應的理念了。非但如此，而且還破壞了事物。這些事物的存在比起“理念”的存在來，是更為我們所關心的……可感覺的事物包括質料和形式②。所謂質料，有兩個意思，一是指最切近某類事物的成分，另一個是指最后的質料，直至最終的基本元素。當我們說某一事物有形式和質料組成時，必須指明它的最切近的資料，而不能籠統地說是哪些基本元素構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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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形而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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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亞里士多德在其著作《形而上學》中，全面地闡述了第一哲學的基本思想。討論了哲學的性質、對象和范圍，闡明了三個基本理論──實體論、形式與資料、潛能與現實，并批駁了柏拉圖及其學派將數與理念當做獨立存在的實體。這本著作是研究亞里士多德哲學思想的重要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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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段引文首先對柏拉圖的理念論提出批評，隨后提出了形式與質料論：①柏拉圖認為理念是實物的原型，它不依賴于實物而獨立存在。亞里士多德則認為實物本身包含著本質。柏拉圖斷言感覺不可能是真實知識的源泉。亞里士多德卻認為知識起源于感覺。②亞里士多德和柏拉圖一樣，認為理性方案和目的是一切自然過程的指導原理。可是亞里士多德對因果性的看法比柏拉圖的更為豐富，因為他接受了一些古希臘時期對這個問題的看法。他指出，因主要有四種，第一種是質料因，即形成物體的主要物質。第二種是形式因，即主要物質被賦予的設計圖案和形狀。第三種是動力因，即為實現這類設計而提供的機構和作用。第四種是目的因，即設計物體所要達到的目的。亞里士多德本人看中的是物體的形式因和目的因，他相信形式因蘊藏在一切自然物體和作用之內。開始這些形式因是潛伏著的，但是物體或者生物一旦有了發展，這些形式因就顯露出來了。最后，物體或者生物達到完成階段，其制成品就被用來實現原來設計的目的，即為目的因服務。他還認為，在具體事物中，沒有無質料的形式，也沒有無形式的質料，質料與形式的結合過程，就是潛能轉化為現實的運動。這一理論表現出自發的辯證法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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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的哲學，實際上是批判繼承的關系。亞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學，可以描述為被常識感所沖淡了的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之難于理解，就正是因為柏拉圖和常識感是很不容易摻和在一起的。因此，在我們的閱讀中，他時而表現為一個不懂哲學的人的通常見解，時而呈現為用一種新的詞匯闡明著柏拉圖主義。要理解他的共相論和他的形式與質料的理論，最簡易的方法就是首先擺出他的觀點中的常識感學說的一半，然后再考慮他對此所進行的柏拉圖式的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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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亞里士多德指出柏拉圖學說的漏洞，按照“理念論”，“理念”和個別事物一一對應，而實際上，某一個別事物往往具有了多個“理念”，是一種“多上之一的對應關系”。②亞里士多德的四種因分別是質料因、形式因、動力因和目的因，舉個例子來說，制陶者的陶土為陶器提供其質料因，而陶器的設計樣式則是它的形式因，制陶者的輪子和雙手是動力因，而陶器打算派的用途是目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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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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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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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段論是一種說話的格式，其中先提出某些事物作為前提，然后由前提必然地推出另一些事物。如果前提直接能必然地得出結論，三段論是完善的三段論，如果前提還需轉換成別的命題才能必然推出結論，三段論就是不完善的三段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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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工具論·分析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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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工具論》是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著作，由六篇論文組成，包括《范疇篇》、《解釋篇》、《分析前篇》、《分析后篇》、《正位篇》、《論詭辯式的反駁》。最初，這六篇只是亞里士多德分散的邏輯論文，在公元前1世紀由安德羅尼可編輯在一起，6世紀被拜占廷邏輯學家稱作“工具論”，意為“獲得科學知識的工具的學問”。《工具論》是西方邏輯史上第一部邏輯學著作，構成了西方邏輯史上第一個邏輯學體系，是我們了解亞里士多德邏輯思想的主要途徑。其中《分析前篇》著重考察了三段論的特征、格式和結構變化，從形式的角度分析證明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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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里士多德的三段論是其在邏輯學上最重要的成就。一個三段論就是一個包括有大前提、小前提和結論三個部分的論證。①三段論有許多不同的種類，每一種經院學者都給起了一個名字。就亞里士多德自己的分析，最為完善的是被稱為“全稱肯定”的形式，例如：凡人都有死；所有的希臘人都是人；所以所有的希臘人都有死。②而其他的形式是：全稱否定，例如：沒有一條魚是有理性的；所有的沙魚都是魚；所以沒有一條沙魚是有理性的。特稱肯定，例如：凡人都有理性；有些動物是人；所以有些動物是有理性的。特稱否定，例如：沒有一個希臘人是黑色的；有些人是希臘人；所以有些人不是黑色的。后面三種形式可以最終歸結于第一種，即完善的三段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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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里士多德在邏輯學方面的影響是相當大的。直到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代，亞里士多德的理論還在邏輯學方面保持著權威。對于亞里士多德和他的繼承者來說，一切演繹的推論如果加以嚴格的敘述便都是三段論式的。把各種有效的三段論都擺出來，并且把提出來的任何論證都化為三段論的形式，就應該可以避免一切的謬誤。就是這一體系構建了形式邏輯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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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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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希臘城邦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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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強盜控制著海面，輕盾兵占領著我們的各個城邦；如今同胞們不再為了保衛自己的土地而與外人戰斗，而是在自家的城墻內自相殺戮①；如今被矛頭攻下的城邦比我們簽訂和約以前被攻下的還要多；如今政變頻繁，使居住在城邦里的人比受到放逐的處罰的人更為沮喪（因為前者對于未來的事變有所畏懼，后者卻一直在盼望著回家）。這樣的現狀有誰向往呢？各個城邦毫無自由獨立可言，有一些由獨裁君主統治，有一些歸督軍管轄，有一些已經被夷為平地，還有一些則奉蠻夷②為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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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伊索克拉底《泛希臘集會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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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伊索克拉底是古希臘著名的修辭學家、演說家。他以文章形式發表政治見解，傳下21篇演說，其中這篇《泛希臘集會辭》是他最杰出的作品。所謂“泛希臘集會辭”，指泛希臘集會上發表的演說辭。“集會”指宗教集會，例如奧林匹亞集會、皮提亞集會、尼米亞集會、伊斯特米亞集會。在集會期間，希臘各城邦暫時休戰，以便各城邦的人參加盛會，會上除宗教儀式而外，還有體育競賽、詩歌朗誦、演說朗誦等節目。所以這種集會是希臘各城邦達到聯合的象征。本篇演說大概是在公元前380年舉行的奧林匹亞集會上發表的，反映了城邦危機時期的政治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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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引材料是演說家伊索克拉底號召希臘人認清當時城邦危機的形式，聯合起來共同攻打波斯的宣言。伯羅奔尼撒戰爭后，雅典帝國覆滅，希臘各城邦均遭到削弱。在希波戰爭中失敗而暫時退出歐洲的波斯，從伯羅奔尼撒戰爭后期起重新成為操縱希臘政局的重要力量。它先用大量金錢支持斯巴達，幫助其打敗雅典。不久，斯巴達因小亞細亞希臘城邦的政治地位問題與波斯發生武裝沖突，波斯人轉而支持不滿斯巴達統治的希臘諸邦。公元前395年爆發了雅典等邦聯合反對斯巴達的科林斯戰爭。為了求得波斯人的支持，希臘交戰雙方競相派代表與波斯王廷談判。公元前387年，斯巴達以承認波斯對小亞細亞希臘城邦的統治為條件，在波斯人的直接干預下，強迫包括雅典在內的許多希臘城邦接受了有利于斯巴達的《安塔爾基達斯和約》。正如材料所述：①這一時期，希臘大陸總的特征就是未形成一個長期穩定的霸主，各主要城邦為爭奪霸權相互斗爭，而波斯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波斯通過不斷支持、挑撥城邦間的不和，來維持城邦這種相互進攻、彼此分立的狀態，阻止實現統一的聯盟，以削弱希臘大陸的實力，便于自己控制希臘事務。②同時，由于戰爭的破壞，城邦經濟受到影響，階級斗爭趨于激化，各主要城邦都經歷了程度不等的政治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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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邦危機時期，各邦的混戰和同盟的分合層出不窮，始終未能找出擺脫戰亂和危機之路，實際上反映了城邦體制的生命力已瀕于枯竭，而城邦危機卻為馬其頓王國的興起并進一步控制希臘提供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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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公元前4世紀后期，主要城邦如雅典、斯巴達、底比斯，借維護大王合約（the king’s peace）之名，利用自治原則來相互征戰謀求霸權，造成希臘各邦長期處于政治分立狀態，希臘世界在內戰中遭到削弱。②蠻夷：指波斯人，希臘人將不說希臘語的外族統統稱為蠻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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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伯羅奔尼撒戰爭后的斯巴達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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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我們（雅典）的祖先和斯巴達人一直在互相競爭，但是在那個時期①，雙方都是為了最高尚的目的而競爭。他們不是把對方當做仇敵看待，而是當做對手看待，他們并沒有由于拍那個蠻子的馬屁而使希臘人淪為奴隸②，相反，他們對于共同安全的看法是一致的，他們互相競爭，看誰能保證這種安全……因為我們（雅典）主權的喪失，是希臘人災難的起源。在我們在赫勒斯滂失利以后③，在別的城邦獲得領導權的時候，蠻夷就在海戰中獲得勝利，控制著海面，占領著大多數島嶼，在斯巴達的領土登陸，強占庫忒拉，沿著整個伯羅奔尼撒航行，進行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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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伊索克拉底《泛希臘集會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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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引文是從雅典人的角度敘述希臘世界在伯羅奔尼撒戰爭之后，雅典霸權喪失，斯巴達領導希臘事務，而在波斯橫加干涉的局勢下，希臘大陸危機重重：①雅典和斯巴達互為希臘大陸兩個主要城邦。在古典前期的希臘波斯戰爭中，兩者的合作，共同贏得了抗擊波斯的勝利。雅典也憑借其在戰爭的巨大貢獻享有了霸權。②在隨后的伯羅奔尼撒戰爭中，雅典海軍被全部殲滅，城內經濟也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帝國同盟被迫解散。雅典被勒令加入伯羅奔尼撒同盟。這樣一來，雅典被降為俯首聽命于斯巴達的二等城邦。而斯巴達方面則不僅繼續保有優勢陸軍，還借波斯資助建立海軍，實力大增。重新成為希臘霸主。③波斯在支持斯巴達對抗雅典之后，為防止斯巴達過于強大，又想遏制斯巴達以求對希臘有操縱之利，于是暗地支持希臘各邦，聯合起來向斯巴達宣戰。因此，在公元前395—387年間爆發了科林斯戰爭，此戰使斯巴達窮于應付，遂向波斯請和，由波斯出面攏合雙方締結和約。小亞各地的希臘城邦重新接受了波斯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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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巴達是以出賣小亞各邦討好波斯才得茍延其霸權，因此遭到各邦唾棄，但它對其他城邦的干涉卻并不見減弱，反而變本加厲，終于引起當時較強大城邦底比斯的再度反對。公元前371年，底比斯在留克特拉一役痛殲斯巴達軍，次年沖入伯羅奔尼撒，解散其同盟，斯巴達雖未亡國，卻已失去一切強權地位。由此，斯巴達霸權喪失，其重裝步兵也遭受重創，淪為希臘世界的二流城邦，而底比斯的霸權也未能持久，這種權力的真空為馬其頓介入希臘事務提供了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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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那個時期：指公元前五世紀希臘波斯戰爭，雅典和斯巴達領導希臘各個城邦共同抗擊波斯。②對于希臘人來說，不說希臘語、實行君主專制的波斯人是天生的奴隸，而希臘人實行城邦民主制，天性自由。③公元前405年，雅典在羊河之戰失敗，海軍勢力被消滅，由此輸掉了伯羅奔尼撒戰爭，喪失了霸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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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腓力二世和馬其頓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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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起初看到你們的時候，你們不過是些走投無路的流浪漢，大多數只穿著一張老羊皮，在小山坡上放幾只羊。為了這幾只羊，還常常和邊界上的伊利瑞亞人、特利巴利人和色雷斯人打個不休，而且往往吃敗仗①。后來，是腓力叫你們脫下老羊皮，給你們穿上大衣，把你們從山里帶到平原上，把你們訓練成能夠對付邊界敵寇的勇猛的戰士。因此，你們才不再相信你們那些小山村的天然防衛能力，而相信了你們自己的勇氣。不僅如此，他還把你們變成城市的居民，用好的法律和風俗把你們變成文明的人。腓力使你們當上了原先那些欺壓你們、搶劫你們財物和親人的部族的主子，再也不當他們的奴隸和順民。他把色雷斯大部并入了馬其頓版圖，奪取了交通便利的沿海城鎮，給你們的家鄉帶來了商業，使你們能安全地開發自己的寶藏。然后，他又叫你們當上了多年來叫你們怕得要死的色雷斯人的老太爺。他還制服了福西亞人。由你們家鄉通到希臘的道路原來既窄又難走，后來他把它開成又寬又好走的大路。過去，雅典和底比斯一直在伺機毀滅馬其頓，但他后來降服了他們。我們馬其頓不但不再向雅典和底比斯交納貢賦，相反，他們現在必須爭取到我們的允許才能生存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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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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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阿里安是羅馬帝國時期的哲學家、元老院議員和軍人。在他的作品《亞歷山大遠征記》中，他“以崇仰但并非毫無批判的態度寫作”，記述了亞歷山大遠征過程的歷史，并排除了曾經影響其他作者的虛構成分。因此，這部作品常被當作最可信賴的有關亞歷山大的功業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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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文是節選自亞歷山大遠征印度后，士兵的返鄉情緒日增，為鼓舞士氣，亞歷山大因此而做的演講，詳細回顧了其父腓力二世的功業。馬其頓位于希臘北部，社會經濟發展較晚，當希臘城邦形成時，馬其頓還處于原始部落時代。在伯羅奔尼撒戰爭時期，馬其頓逐漸發展壯大起來。腓力二世對于馬其頓王權的加強起到了重要作用：①他進行軍事改革，不僅加強國王對軍隊的統率權，而且擴充軍隊，改良軍備，建立一套新的戰斗體系。同時建立常備軍，并招募一部分雇傭軍，組成密集、縱深的作戰隊形，即馬其頓方陣，使得馬其頓軍隊對希臘城邦具有空前的戰斗力。②另外他削弱各部落首領的武裝力量，限制貴族會議的權力，把軍權政權集中到自己的手里。③腓力還進行幣制改革，金幣和銀幣并行，以便于和雅典、波斯間的商業發展。經過腓力的各項改革，馬其頓發展成為一個北方軍事強國。開始向色雷斯和希臘大陸擴張。經過一系列的戰爭，逐漸確立了馬其頓對全希臘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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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的這段演說，盡管出于鼓舞士氣的目的而有夸張的成分，但是，腓力二世對于奠定馬其頓王國的強大所起到的作用確實是不容忽視的。亞歷山大本人所進行的偉大東征實際上也是繼承其父的事業。而此時恰逢希臘大陸城邦危機，連續的內戰和城邦內部階級矛盾的激化使得大奴隸主統治階層期待更強有力的統治。馬其頓的興起正適應了這種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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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此處敘述有所夸張，腓力統治時期馬其頓已經結束了原始部落時代。但是馬其頓的王權的確受到各部落首領的威脅，正是腓力鎮壓了地方勢力，加強了王權。②公元前338年，克羅尼亞戰役后，腓力二世成為整個希臘世界的霸主，領導科林斯同盟，希臘城邦開始以其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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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馬其頓的民族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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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把馬其頓和希臘事務交給安提培特總攬，自己率領部隊進抵赫勒斯滂海峽……亞歷山大指定帕曼紐負責照管把大部分步兵和騎兵從塞斯塔斯渡過海峽到阿布達斯。這些部隊是用一百六十艘戰船和一大批貨船渡過海峽的。多數史家說亞歷山大是從埃雷昂乘船到阿卡安港，曾親自在旗艦上掌舵，經過海峽時，還宰了一頭牛向普塞頓①獻祭；還用一只金碗把酒灑到海里獻給海神娘娘。此外，還有傳說講，他是全軍第一個登上亞洲大陸的，當時他全身披掛，并下令在他從歐洲出發的地點和在亞洲登陸的地點同時都筑起祭壇，向保佑他安全登陸的宙斯以及雅典娜、赫丘力士②獻祭。后來他又登上伊利亞城，向伊利亞的雅典娜獻祭，把自己的全副盔甲奉獻，放在廟里；把過去在特洛伊戰爭中有些人奉獻的，但仍放在廟里的武器從原處取走。據說后來他打仗的時候，就叫他的衛士在他前邊捧著這些武器走上戰場。然后，據傳他又在圈地之神宙斯的祭壇上向普瑞亞獻祭，乞求普瑞亞不要對紐多利馬斯的后裔震怒降災，因為亞歷山大就是他的后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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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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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關于馬其頓人是否是希臘人的問題，一直存在爭論。位于希臘世界北部的馬其頓王國，它不像雅典、斯巴達那樣以城邦為中心。相反，它建立的是類似于東方的中央集權的專制君主制。同時，馬其頓人不說希臘語，希臘人稱這類不說希臘語的民族為barbarian，即野蠻人。但是，支持馬其頓人是希臘人的學者則認為馬其頓語是希臘語的方言。不管結論如何，在古希臘，腓力二世及其子亞歷山大都一直致力于證實自己的希臘人身份，上述引文就是對亞歷山大進入亞洲大陸的一段描寫，其中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希臘人的行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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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古希臘人來說，戰爭的結果是由神靈控制的。因此戰前必須向負責該戰爭的保護神獻祭，以求得神靈庇佑。亞歷山大對于希臘諸神的獻祭，無疑是希臘式的。同時，他取走特洛伊戰爭中的獻祭的武器代之以自己貢獻的盔甲，是受到希臘神話特洛伊戰爭的影響，并在后來打仗時以這些得神靈庇佑的武器公示于戰場，以此預示戰爭將取得勝利。這都明確彰顯了希臘人的戰前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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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普塞頓：即希臘海神波塞冬。②赫丘力士：希臘神話中的大力士，也譯作赫拉克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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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希臘城邦的反馬其頓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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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出身卑賤，逐漸壯大，希臘人卻彼此猜疑，互相爭吵。腓力從他的地位上那樣爬起來，和他在奪得了許多土地之后，還要征服其余的世界一事相比，更是令人驚愕：這一類我能詳細談論的問題，我都暫且不細說。可是我觀察到所有的人，從你們開始，都將希臘人為了它而經歷過長期戰爭的權利拱手送給他。到底是什么權利呢？對他來說就是為所欲為的權利，就是依次在希臘人之間進行掠奪的權利，就是攻打他們的城邦、使得他們淪為奴隸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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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狄摩西尼《第三篇反腓力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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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狄摩西尼是古希臘著名的演說家。他的三篇《反腓力辭》是在希臘城邦危機日漸加深，馬其頓勢力逐漸強大，并不斷介入希臘事務的情況下發表的，有力地代表了城邦內反馬其頓派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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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世紀后期，馬其頓在腓力二世的統治下迅速崛起，開始積極推行對外擴張政策。腓力的野心在希臘各邦引起強烈反應，大奴隸主階級為在城邦危機中鞏固自身地位，多數傾向于接受馬其頓的武力統治，如上文提到的雄辯家伊索克拉底就主張由馬其頓領導希臘各邦攻打波斯；而另一些人則認為馬其頓的統治會破壞城邦的自由和獨立，主張堅決抵制馬其頓的擴張，代表人物就是引文中的演說家狄摩西尼。兩派觀點不可調和，分別組成了親馬其頓派和反馬其頓派，展開激烈的論辯和斗爭。其中，狄摩西尼代表反馬其頓派，連續發表三篇《反腓力辭》，號召希臘人民采取行動遏制馬其頓的擴張。公元前342年，腓力征服色雷斯，并繼續向靠海的沿岸地區進軍。次年，雅典召開的公民大會上，狄摩西尼發表了《第三篇反腓力辭》，指出腓力與雅典為敵，并提出抵抗辦法，終于動員雅典采取行動，于公元前339年攻入馬其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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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摩西尼為了維護希臘各城邦的獨立自由，主張同腓力和亞歷山大進行堅決斗爭，反映了城邦公民要求獨立自由的決心。但是在城邦危機的狀況下，希臘全境一盤散沙，各城邦互相斗爭，力量日益衰落，遠非迅速崛起的馬其頓的敵手。因此，狄摩西尼的反馬其頓斗爭最終失敗，克羅尼亞戰役后，希臘落入馬其頓的控制下。但是，作為一個成功的演說家，他的演說風格卻流傳甚廣，為羅馬時代和后世歐洲所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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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亞歷山大征服希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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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希臘大劫①，由于遭劫的城邦之大和屠殺之殘酷性，尤其是由于勝利者和遭殃者感到事件的突如其來，以致引起參與者和希臘其他城邦極大的恐慌。這次大劫跟雅典人在西西里島遭受的慘禍比較，單就被屠殺的人數講，二者近似……那次西西里慘禍②還沒有使遭難者感到像底比斯這次浩劫這么驚心動魄；對希臘各城邦來說，也不像這次這樣使他們感到大難臨頭，驚惶失措。……可是底比斯這次災難卻大不相同。底比斯人起事之倉促，合理政策之缺乏，被攻占之突然；馬其頓人取勝之輕易，如同近緣部族之間報千年仇雪萬年恨那樣的大屠殺，全城邦幸存者一律淪為奴隸；而當時在全希臘，底比斯城邦之富強、軍事威望之高，都是數一數二的，等等等等。這一切如此異乎尋常，很自然地使人們把它看作神譴天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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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把底比斯問題的最后解決交給參加攻城的盟軍③決定。大家決議在底比斯衛城駐軍，但把全城夷為平地；底比斯的領土，除圣地外，由各盟邦瓜分；所有婦孺和幸存的男子一律貶為奴隸。只有過去和腓力或亞歷山大友好的或贊助馬其頓的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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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阿里安《亞歷山大遠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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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本段引文是對亞歷山大即位后徹底鎮壓希臘城邦抵抗行動的敘述。公元前336年，腓力忽然死亡，亞歷山大倉促即位，希臘世界趁機組織反馬其頓的斗爭。以底比斯為首，在當時盛傳亞歷山大已死的謠言鼓舞下，公開叛亂。亞歷山大于兩個星期內兵臨底比斯城下，對于底比斯人抗戰到底的態度，他的回應是堅決摧毀這座城市。經過激烈的斗爭，亞歷山大的軍隊成功攻入城中。在戰爭結束時，有6 000個底比斯人死亡，30 000人淪為俘虜，亞歷山大召開了希臘同盟會議以決定底比斯的命運。最終，除了神廟與死于120多年前的希臘詩人品達的故居之外，整個底比斯被夷為平地。而殘存的居民，除了僧侶與知名的馬其頓支持者外，全部被貶為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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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斯城的毀滅作為希臘歷史上一次暴行被銘記了幾個世紀。但在當時，這種恐怖政策對于亞歷山大鞏固政權是有實際意義的。底比斯被摧毀的消息一傳開，整個希臘大陸積極的反馬其頓行動基本停止了。希臘城邦的科林斯同盟重新尊奉亞歷山大繼任其父的霸主地位，并表示對他的決議的支持。隨著事態的平息，亞歷山大將希臘大陸穩固地控制在自己手中，作為安定的后方，開始策劃他的亞洲征服行動。自此，希臘由自由城邦時期開始轉為馬其頓統治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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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希臘大劫：指亞歷山大即位后，對希臘世界再次興起的反馬其頓浪潮進行鎮壓的行動。②西西里慘禍：指伯羅奔尼撒戰爭中，雅典遠征西西里所遭遇的慘敗。③盟軍：即科林斯同盟，公元前338年，克羅尼亞戰役后，即尊奉腓力二世為整個希臘世界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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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亞歷山大東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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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馬其頓人腓力普的兒子亞歷山大就從柴蒂姆的土地上出發，打敗了波斯人和米底亞人的王大流士①，代替他而成為了第一個君臨全希臘的君主，并且打了許多仗，占領了許多堅強的據點。他殺死了地上許多的王，走遍了大地的盡頭，取得許多國家的戰利品，全世界在他的面前都伏伏貼貼；于是他的地位升高了，他的心飛騰起來了。他編集了一支孔武有力的軍隊，統治了許多國家，許多國家和國王都成了他的附庸。這些事情過后，他病倒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于是就把那些尊貴的、和他一同從小長大的臣仆們召來，趁他還活著的時候把他的國家分給他們②。這樣，亞歷山大御宇十二年之后就逝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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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喀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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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馬喀比書》是散居在國外的希臘化猶太人使用的希臘文圣經正典，其后為基督教所沿用，列入其舊約次經。其中，《馬喀比書》第一卷就概括敘述了亞歷山大的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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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在鞏固他的政權后，立即著手他的東征行動。公元前334年，亞歷山大率領馬其頓軍團和希臘各城邦的雇傭軍，渡過赫勒斯滂海峽，向小亞細亞進軍。他以解放小亞細亞希臘人為口號，大敗波斯軍隊，隨后，進軍敘利亞，打敗了波斯國王大流士親自率領的軍隊，攻占腓尼基，征服埃及。公元前331年，與波斯國王大流士決戰于底格里斯河岸的高加美拉，徹底擊敗波斯軍隊，由此成為新的“亞洲之王”。此后，亞歷山大繼續向東進軍，占領波斯首都蘇撒和巴比倫，取得極多財寶，以此支持進一步的擴張。他不斷東進，征服中亞細亞和印度，最終由于馬其頓士兵的強烈返鄉要求，不得不停止他的征服活動，于公元前323年回到新都巴比倫，最后病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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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的東征行動將整個希臘、波斯、埃及、中亞都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形成了一個地跨歐亞非的大帝國。他東征的初衷可能只是繼承其父腓力二世的計劃，代表希臘人向波斯復仇。而隨著東進的順利進軍，他的野心也逐漸擴張。然而，對于他所征服的大帝國，他一直處于征戰中，還來不及進行管理就去世了。他在征服過程中的統治政策卻表現出在東方作久占之計的意圖，實行以東方為中心的東方化政策。從世界范圍來說，雖然亞歷山大沒有從主觀上有意識地進行文化融合，但他的行動的確起到了文化融合的效果，大大加強了當時世界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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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大流士:即大流士三世阿塔沙塔，曾是享譽波斯帝國多年的勇士，后為馬其頓的征服者亞歷山大所敗。②這并非歷史事實。亞歷山大死后，正是帝國的繼承問題導致各部將征戰多年，帝國最終并未統一，而是為部將各自分作勢力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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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亞里士多德和亞歷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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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哲學除了亞歷山大的性格而外就沒有別的更好的證件來表明它自己的話，那就真是不行了。……狂妄、酗酒、殘酷、報復成性而又迷信得粗鄙不堪，他把深山里的酋長的邪惡和東方專制君主的狂暴都結合在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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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羅素《西方哲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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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羅素在其著作《西方哲學史》中，將哲學和政治結合起來，認為哲學是時代的社會環境和政治制度的結果。因此他在分析希臘哲學家時，引用了大量的原始資料來敘述當時的社會政治狀況，這也為我們了解哲學家及其時代背景提供了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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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材料向我們透露的信息是，亞里士多德作為亞歷山大的老師，實際上并沒能對亞歷山大的性格產生重要的影響。關于亞里士多德的教育影響，實際上一直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根據古希臘著名傳記作家普魯塔克的記載，亞里士多德對這位未來的世界領袖灌輸了道德、政治以及哲學的教育。我們有理由相信，亞里士多德也運用了自己的影響力，對亞歷山大大帝的思想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正是在亞里士多德的影響下，亞歷山大大帝始終對科學事業十分關心，對知識十分尊重。但是，亞里士多德和亞歷山大大帝的政治觀點實際上存在巨大的差異。前者的政治觀是建筑在即將衰亡的希臘城邦的基礎上的，而亞歷山大大帝后來建立的中央集權帝國對希臘人來說無異是野蠻人的發明。因此，從這一點來說，亞歷山大受亞里士多德政治觀點的影響是相當小的。他在未來的東征行動中采取的恐怖政策也完全與亞里士多德的“中庸之道”相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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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的帝國政府行動歸根結底是順應了當時奴隸制發展需要的，代表的是希臘的奴隸主階級，而要進行這場東侵活動，亞里士多德作為哲學家的立場顯然是不合時宜的。不過我們仍能從亞歷山大的后期政策中看到亞里士多德的觀點，如將外族變為希臘人的奴隸等。兩者的聯系是辯證的。但絕不像后世某些他們的崇拜者所想象的那么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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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亞里士多德的城邦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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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從本性上說是政治動物。人高于其他群居動物就在于他有語言，能辨別善與惡、正義①與不義等。人的本性要求結成社會共同體過共同的、政治的生活，否則就是一個壞人或超人。自外于城邦者，不是野獸，就是神了。……城邦，或者說政治社團是包容其他一切共同體的，最高的社會共同體，旨在實現最高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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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與土地是構成國家的基本質料，是城邦存在的基礎。人口應從質與量兩個方面來考慮。從數量上來說，要限制人口的增長，其具體數目以滿足城邦自給自足的生活為限。從質上來說，人應像希臘民族那樣有熱情，理智，體格強壯，精力充沛，且又自由，又有統治能力。……所謂好政體，就是同人的本性、城邦的本質相符的政體。凡是以全體公民的共同利益為目標的政體就是好政體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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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政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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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政治學》是西方歷史上第一部成體系的政治理論著作，是亞里士多德和他的弟子對158篇希臘城邦憲法研究總結后寫成的。它探討了國家的起源、本質和理想的社會政治制度等重要的政治理論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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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本重要的政治著作中，亞里士多德一開篇就提出了人的政治性和城邦生活的必要性。并且指出，城邦的目的在于最高的善，也就是全體人民的幸福生活。在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中，幸福的城邦必定是最優秀和踐行高尚的城邦，是一個能讓生活于其中的人過上好生活的城邦。為實現這一目的，他分析了疆域、人口、種族等與城邦的關系，認為為了維持城邦的幸福生活，必須控制在小國寡民的基礎上，并且保持希臘人一貫的精神。一個國家應該小得足以使公民們能彼此認識彼此的性格，否則選舉與訴訟就不能做到公正。他進一步分析指出，城邦的是否同一在于政體的是否同一，城邦這種共同體是公民共同參與的某種政體，一旦政體的形式發生了變化，形成了與原先不同的政體，就可以說城邦不再是昔日的城邦了。這就是說，政體的性質決定城邦的性質，政體的優良與否決定城邦的優良與否。因此，政體才是人的好生活能否實現的前提。而只有當一個政府的目的在于整個集體的利益時，它才是一個好政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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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亞里士多德的時代，城邦實際上已近過時了，它已經不能抵抗馬其頓而保衛它自己。而正是他自己的學生，偉大的亞歷山大大帝，打破了亞里士多德的城邦構想，創建了一個地域空前廣闊的大帝國，開創了新的統治模式。在這種背景下，亞里士多德還堅持論證他的城邦觀點，就顯得有點局限于希臘城邦的政治異類了。這實際上是代表了傳統希臘貴族精英階層，不愿放棄自身優越地位，服從于馬其頓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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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正義：亞里士多德主張的正義即公正和守法。這種公正是以幾何比例為限度的平等，守法則以承認私有制為前提。②亞里士多德認為，有三種政府是好的：即君主制、貴族制和共和制；有三種政府是壞的：即僭主制、寡頭制和民主制。但是最好的一腐化就成為最壞的。亞里士多德就以這種方式有限度地為民主制進行辯護，因為絕大多數的實際政府都是壞的，所以在實際的政府中，民主制倒也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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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亞里士多德的倫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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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是各種行為和事情的目的，目的就是可以通過行為達到的善。但不是所有的目的都是最基本的，至善則是最基本，它是我們所要尋求的善，也就是幸福。……美德是指人類心靈的美德，幸福也是心靈的適當狀態，心靈有理性和非理性兩部分。心靈的非理性部分由兩部分組成：一是營養和生長力，這為一切生物所共有；二是產生欲望，就其服從理性而言，它參與理性活動。……美德是涉及選擇時的一種性格狀況，是一種相對于我們而言的適中，是過度和不足引起的兩種惡行之間的中道。就其實質而言，美德是一種中道，就其是最好的、恰當的而言，則是一種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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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尼各馬科倫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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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尼各馬科倫理學》是亞里士多德倫理思想的代表著作。他系統研究了人的行為和性格，它的構成要素，它可能達到的最佳狀態以及引導達到這種狀態的最好方法。此書詳細闡述了一系列倫理學的基本理論，為我們了解代表城邦政治的理想倫理觀點提供了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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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里士多德一開始就提出，善就是幸福，是心靈的一種活動。①心靈分為理性和非理性兩部分。非理性的部分又分為生長的和產生欲望的。當其所追求的是那些為理性所能贊許的善的時候，則產生欲望的部分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是理性的。這一點對于他論述德行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因為在亞里士多德，理性本身是純粹靜態的，并且若不借助于欲望，理性也絕不會引向任何實踐的活動。②相應于心靈的兩個部分，就有兩種德行，即理智的與道德的。理智的德行得自于教學，道德的德行則得自于習慣。立法者的職務就是通過塑造善良的習慣而使公民們為善。由此，得出了亞里士多德有名的中庸之道的學說，即每種德行都是兩個極端之間的中道，而每個極端都是一種罪惡。如真理性是自夸和虛偽之間的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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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里士多德的倫理學的倫理觀點大體上代表的是他所處時代有教育的、有閱歷的人的見解。它既不像柏拉圖的倫理學那樣充滿著神秘的宗教，也不贊許在《理想國》里那種關于財產與家庭的非正統理論。可以說，它為循規蹈矩的公民確立了一套系統的行為準則。它反復討論的是關于公民的善和人類的最好生活。按照亞里士多德自己的說法，這同時也是一部政治學著作，作為《政治學》的分支，兩者相互補充，試圖用理想的倫理和政治觀點訓練將要管理城邦的政治家，以便使城邦實現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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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亞里士多德關于奴隸制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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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為，奴隸的存在是必需的，合乎自然的。因為，人無財產不能生活，更談不上好的生活；所謂財產就是治家所必備的工具；工具可分為有生命的和無生命的兩種；奴隸就是有生命的工具，是主人的一宗活的財產。人必須具備有生命的與無生命的這兩宗財產才能生活。倘若無生命的工具能按人的意志而自動工作，梭子能自動織布，琴能自動彈奏，那么作坊主就不用奴仆，主人就不用奴隸了。但是奴隸主要是生活活動方面的工具，而不是生產的工具。……凡本性上本來不屬于自己而屬于他人者就是奴隸……野蠻人應該被奴役、做奴隸，不過原因不在于它是弱者，也不是由于戰敗，而是因為他們是劣種人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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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亞里士多德《政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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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這段材料集中討論了關于奴隸制的問題。很明顯，亞里士多德作為貴族奴隸主階級，是主張奴隸制的。在古代希臘，奴隸算作家庭財產的一部分。對亞里士多德來說，奴隸制是有利的、正當的，奴隸天然應該低于主人。有些人生來就注定應該服從，有些人生來就注定應該統治。一個天生就不屬于自己而屬于別人的人，生來就是一個奴隸。同時，奴隸不應該是希臘人，而應該是其他精神低劣的下等種族。對希臘人而言，奴隸這個群體本身是無序的、低劣的，那些天生下等的人被優勝者所統治時會更好一些。為此，亞里士多德還專門論證了以戰俘做奴隸不僅是有益的，也是正義的。也就是說，對于那些雖然生來應該受統治卻不肯屈服的人而發動戰爭，再把被征服者轉化為奴隸是正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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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希臘，還沒有發展出反對奴隸制的要求。即使在民主制度最為發達的古典時期的雅典，奴隸仍然是被排除在公民與政治權利之外的。奴隸被理所當然地視為主人的財產，天然的工具。但是自梭倫改革起，希臘人就將自身從債務奴役中解放出來，禁止將同胞賣為奴隸，奴隸應該由外邦人來擔任。然而，對奴隸本身的看法從未改變，亞里士多德顯然就代表了奴隸主階級對于奴隸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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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沒有一個國家會承認自己是劣種人，生來就應該被統治，所以戰爭的結果就是種族優越與否的最好證明。因此，每一場戰爭里的勝利者都是對的，被征服者都是錯的。這顯然是亞里士多德希臘式的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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